吕河第一次见赵霁林,是在自己当差的天牢里。天牢里能有什么人,当然是狱卒和囚犯了。赵霁林被关押进去那一天,走路不疾不徐,神情坦荡。一点也没有其他囚犯心如死灰一脸苦相的感觉,所以吕河对他印象深刻。
显庆四年的津门,发生了一桩惊天大案,让整个朝野为之震动。囤于津门漕仓,预备运往北疆和京城的一百万石漕粮,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户部侍郎赵霁林,这位以博闻强识、处事干练着称的状元郎,首当其冲,以看护不力致使漕粮丢失的罪名,锒铛入狱。
吕河心里揣着闯荡江湖、建功立业的豪迈梦想,对这牢里的每一个“大人物”都充满了好奇。因此,他承担了每日为赵霁林送饭的任务。
“赵大人,用饭了。”吕河将碗放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传闻中的倒霉蛋。即便沦为阶下囚,此人气度依旧从容,眼神深邃平静,就像周先生一样让他没来由地心生敬畏。
赵霁林抬眼,目光在吕河脸上停留片刻,看他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忽然开口:“小兄弟,可想建功立业有所作为,而非终日困守于此,与镣铐铁锁为伍?”
吕河一愣,挠了挠头:“想啊,不过我一个小小狱卒,能立什么功……”
“漕粮丢失,关乎国本。我乃被人构陷,真凶尚且逍遥法外,我们需要找到漕粮,抓住真凶!”赵霁林凝视着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敲在吕河心上,“你助我离开此地,我带你南下查案,寻回漕粮。此事若成,便是救国之功,岂不远胜于在此地虚度光阴?”
吕河听得心跳加速,建功立业、行侠仗义,不正是他的梦想吗?他看着赵霁林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那股读书人的睿智气度让他莫名信服。属于他的少年人的热血瞬间被点燃。
“赵大人,您说的是真的?真能找到漕粮,建功立业?”吕河压低了声音,跃跃欲试。
赵霁林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千真万确。不过,此行凶险,你需一切听我安排。”
吕河用力点头,胸中豪情万丈:“成,我信您!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于是,在赵霁林精密的筹划和吕河里应外合的配合下,一场越狱悄然发生。数日后,两人已离开京城,一路南下。
吕河性格简单,对赵霁林几乎言听计从。他待人真诚,有一颗赤子之心,沿途与三教九流都能很快打成一片,倒也探听到了不少市井流言。而赵霁林则始终睿智冷静,从吕河听来的零碎信息、沿途所见漕运细节、乃至粮商账目上的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
他们混迹于漕帮码头,探查过往粮商,追踪着漕粮可能流向的每一个线索。赵霁林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他察觉到,这绝非简单的贪墨案。消失的粮食数量过于庞大,流向极其隐秘,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终于,在江南某处,一份意外获得的密信让赵霁林当机立断,决定出海。
这一路南下,吕河亲眼见识了这位状元郎的本事,能从粮价毫厘波动看出端倪,能从船工一句醉话推断出漕帮内部派系,更能从账本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数字中,直指核心。他说出海,那自己就跟着出海。
回京之后,自己果然立了大功,赵大哥还安排自己进了最想去的神机营。小念姐姐说,让自己抱紧这个大腿,自己也喜欢赵大哥,所以就常住在赵府。
一晃就是三年。现在赵大哥已经是户部尚书了。赵大哥没有亲人,和朝臣也并无多少往来,只有张云依偶尔会来拜访。赵大哥常说,自己的陪伴让他不再觉得孤独。而吕河,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们年年岁岁长相守。
有一次,小念姐问兄长吕星,怎么还不成家,兄长那时说:
“我的财富,就是我这辈子的娘子。我会珍重她,爱护她,一辈子对她衷心耿耿,不离不弃。希望她能陪伴我从青丝到白发。”
小念姐听的当时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后来,他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小念姐。而小念姐姐只用一秒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吕星的爱人只是一堆冷冰冰的金银,你的爱人好歹是个人,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