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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454章 门缝里流出来的不是风,是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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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门缝里流出来的不是风,是哭声

我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膝盖骨硌得生疼。

耳边那句“孩子,你终于来了”像根烧红的钉子,正一寸寸往颅骨里钻。

父亲的声音——可真正的父亲早死了,三年前那个雨夜,黑帮泼了三桶汽油,他的尸体被烧得只剩半块焦黑的肩胛骨,我亲手从瓦砾堆里扒出来的。

惊云残识突然不震了,它原本像只困在蜂箱里的苍蝇,现在却发出低频嗡鸣,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医院地下室的冷藏车启动前,金属门摩擦地面就是这种声响。

鼠灵残识在警告我,门后的东西,不是活人,不是鬼,是“被重复使用过的存在”。

我摸向颈间,贴身藏着的缚恨索残卷硌着锁骨。

展开时,妹妹用血写的符文正渗出暗红雾气,像被风吹散的血丝。

老皮说过,这绳子绑的不是仇,是“未完成”。

此刻那些血字在动,每个笔画都朝着石门方向扭曲,像无数只小手指路。

石门缝隙里溢出的液体滴在手背,温热腥咸。

我舔了舔唇角,是眼泪的味道。

可我的眼睛早干了,在青山市安宁精神病院的第七年,最后一滴泪就随着妹妹的尸体推进焚化炉了。

突然想起出院那天,护士长把病历本拍在我面前,说:“你妹妹临终前一直在喊哥哥,可监控里她嘴根本没张过。”当时我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有些话,只有“未完成”的人能听见。

我扯动缚恨索,它在腕上绷成弓弦。

另一只手摸向脚踝,那里系着枚青铜步虚环,纹路早被锈死。

老皮从野人山鼠王墓里扒出来时说,这东西能走命运丝线不留痕迹,但得“否认自我三次”。

我咬开舌尖,血珠滴在环上,锈蚀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

“我不是陈丰。”第一句出口,空气像被攥紧的布,在我耳边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惊云残识的嗡鸣顿了顿,像被掐住脖子的蝉。

“我没有家人。”第二句,鼠灵残识剧烈抽搐,我能感觉到它的频率在崩解,像被人拿锤子砸了的怀表齿轮。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鼻腔涌出,我抬手一摸,是血,滴在步虚环上,蓝光大盛。

“我不记得红色。”第三句,右臂的缚恨索突然收紧,勒得骨头生疼。

眼前闪过父亲被烧时的火光,妹妹白裙子上的血,母亲银镯内侧的划痕——那些红,像被人用刀剜着往记忆里按。

可步虚环的力量在翻涌,我眼前的混沌白突然裂开条缝,能看见命运丝线了,细得像蛛丝,却每根都缠着我的名字。

成功了。

我借着力道推向石门,“吱呀”一声,门开了三寸。

腐木味混着皂角香涌出来——是母亲洗被单的味道。

门缝里漏出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等适应了,才发现门里堆的全是旧物:破布娃娃缺了只眼睛,是妹妹五岁生日我用零用钱买的;半本数学作业,最后一页写着“陈雨”的名字,被火烧了半角;还有颗黄铜扣子,母亲围裙上的,她总说“掉一颗就少一分烟火气”——这些早该在三年前的大火里化成灰的东西,此刻却整整齐齐码在地上,像被人从时间里抠出来的标本。

我摸出隐颜膜,这是用野人山百年鼠皮浸血炼的,能显影被掩盖的真相。

覆在门缝上的瞬间,膜面泛起涟漪,浮现出画面: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把母亲的银镯往自己腕上套。

他手腕内侧有道疤,和我三年前为救妹妹被玻璃划的位置分毫不差。

“第九个容器已入井,准备收线。”他的声音像被按了慢放键,每个字都带着回音。

然后他转身,那张脸——是我,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双目焦黑如炭,嘴角没有笑,像块被烧透的煤。

我猛地扯下隐颜膜,膜面“刺啦”一声裂开道缝。

心跳快得要撞穿肋骨,原来“钓鱼者”根本不是什么外敌,是某个继承了我血脉和记忆的“我”,在时间之外不断钓自己,用每一世的“未完成”养着什么东西。

石门突然“轰”地一声自行开启七尺,冷风卷着婴儿啼哭般的呜咽灌出来。

惊云残识又活了,开始模拟妹妹数羊的节奏:“一、二、三……”数到“七”时,突然变成殡仪馆铜铃坠地的闷响。

我顺着风看进去,最深处有张老木桌,桌上七盏油灯依次熄灭,最后一盏的灯芯“啪”地爆出火星,映得墙上血字发亮:“你来晚了六次,这次别再逃。”

右臂的缚恨索突然活了,像条有生命的蛇,缠着我的手腕往门里拽。

疼得我几乎要叫出声,可那疼里带着股热,像母亲临死前攥着我手的温度。

我知道,这一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前六次的“我”大概都没出来。

可如果我不进去,下一个被钓走的,会是哪个“我”?

会是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27岁陈丰吗?

会是还没遇见老皮的陈丰吗?

会是妹妹还活着的陈丰吗?

门内的皂角香更浓了,混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最后一次摸我头时,身上沾的煤炉味。

缚恨索又拽了一下,这次不是疼,是牵引,像有人在门里喊我名字。

我站起来,鞋底碾过地上的水——不知是眼泪还是血。

“来了。”我对着门里说。

门内的油灯突然全亮了,七盏火苗同时窜高,映出桌角摆着的东西:半块焦黑的肩胛骨,上面还粘着烧剩的布片——和三年前我从瓦砾堆里扒出的,父亲的遗骨,分毫不差。

缚恨索绷成直线,拉着我跨出第一步。

门内的空气突然变了,像浸在温水里,带着股熟悉的温度。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记忆里妹妹数羊的节奏重合。

再跨一步,脚踩在门内的石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第三步,我看见木桌后面的墙上,挂着幅画像——是我,二十岁,在大学寝室里笑,身后是母亲寄来的包裹,妹妹趴在床上翻漫画。

那是我人生中最普通的一天,却再也回不去了。

油灯的火苗突然摇晃起来,墙上的血字开始变化,新的字迹从旧血里渗出来:“这次,你带够了‘未完成’吗?”

我摸向口袋,银镯还在,链条硌着指腹。

缚恨索突然松开,垂在腕上,像条终于找到家的狗。

我抬起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木桌。

门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这次不是父亲的,是妹妹的,带着点鼻音:“哥哥,你怎么才来?”

我顿住,喉结动了动。

“来了。”我重复道。

然后,我跨过最后一步,走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