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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426章 听见哭的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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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的动作僵在半路。

耳鸣先来了,尖锐的嗡鸣像钢针往耳道里扎,可下一秒——所有声音都碎了。

风停了。

鸟不叫了。

连我自己喉咙里涌上来的“操”都卡在舌尖,声带像被冻硬的橡皮筋,发不出半丝震动。

我张着嘴,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雾团,却听不见任何动静,包括心跳。

手开始抖。

我低头看,手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半透明,血管像褪色的墨线,连掌纹都淡得快要看不清。

怀里的第四铃早没了温度,腰间三枚铜铃也安静得诡异——它们本该随着动作碰撞出轻响,现在却像三坨死铁。

归墟的“静默审判”。

我喉咙发紧,后槽牙咬得生疼。

之前听老皮说过,持有废弃权限的饲主会被系统判定为“非法滞留者”,要经历七重感官剥离,重则抹除存在。

可我以为那是吓唬人的……

膝盖砸在地上。

我抓着泥地往掌心里抠,指甲缝里嵌进碎石子,却只感觉到模模糊糊的钝痛,像隔了层毛毡。

额角的汗往下淌,滴在锁骨处的石化疤痕上,凉得刺骨,可那凉意也在迅速消散,仿佛连皮肤都要失去感知。

“撑住。”我对着空气呢喃,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没荡起半点回响。

左臂突然抽搐。

骨刺尖渗出几滴黑血,顺着我腕骨的纹路往下淌,在泥地上洇出三个歪扭的字:“听不见。”

这不是提醒,是讽刺。

我盯着那三个字,喉结动了动。

黑血是在医院地下实验室被“净化仪式”时种下的毒,当时他们说我精神分裂太严重,连当饲主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这毒却成了最后的引信?

颅内突然炸开团热,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脑膜上划了道。

是惊云残识!

那团鼠类亡魂的碎片平时总安安静静,此刻却在我太阳穴附近疯狂跳动,脉冲一波比一波强,带着股原始的、婴儿啼哭般的焦躁。

“别慌……”我闭了闭眼,残识的情绪顺着神经爬进大脑。

不是外界的声音,是从颅内深处涌出来的。

突然想起刚进安宁医院那会儿。

我缩在通风井底部,周围全是蠕动的老鼠,它们没发出任何声响,可我“知道”它们在说什么——灰毛的老皮说“这孩子没死透”,花斑的阿九说“他身上有血味”,连刚出生的小耗子都在抖着胡须喊“疼”。

原来动物密语从来不是用耳朵听的。

我猛地睁眼,睫毛上沾着的冷汗被风一吹(或者没被吹?

),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当世界闭嘴,灵魂才开始说话。

那些老鼠的“低语”,是它们的恐惧、疼痛、求生欲,直接撞进了我千疮百孔的心里。

“所以现在……”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触到上颚的伤口,“我需要用同样的方式。”

我盘起腿坐下,不再抵抗麻木。

指尖的痛觉正从指节往掌心退,像潮水退去;视力也开始模糊,眼前的树影变成团团蓝绿的色块。

但我没慌,反而放空思绪,任黑暗漫上来。

黑暗里浮起画面。

是通风井的锈铁栅栏,是老皮沾着灰的胡须扫过我手背的触感,是阿九用尾巴卷走我掉在地上的药片时,那股混着霉味的焦虑。

它们没发声,可我“听”见了——不是声音,是情绪的形状,是疼痛的重量,是求生的执念。

“我记得。”我对着黑暗说,“我记得那种‘疼着理解’的感觉。”

舌尖突然刺痛。

我咬得太用力,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

不是靠味觉,是靠记忆——记忆里血是铁锈味的,是滚烫的,是带着不甘的。

我张大嘴,用气流摩擦声带,发出个破音的“啊——”。

没有声音传出去。

但怀里的第四铃突然烫得惊人!

我能感觉到它的黑壳在裂开,裂纹顺着我胸骨往上爬,像道燃烧的红痕。

腰间三枚铜铃也跟着震起来,不是通过空气,是直接在我骨骼里引发共鸣——锁骨在震,肋骨在震,连牙齿都在微微发颤。

“原来如此。”我笑了,血顺着下巴滴在泥地上,“饲主的铃,从来不是用耳朵听的。是用这里。”我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石化疤痕正随着铜铃的震颤剥落,露出下面淡粉的新肉,“用愿意承受它们哭声重量的心。”

我睁开眼。

眼前还是一片寂静,但每一步踏出去,脚下都会浮出淡金色的声波纹路,像月光在水面上碎开。

纹路从脚尖蔓延开去,穿过泥沼,绕过藤蔓,一直延伸到雾的深处。

影子里有动静。

我低头,那个总趴在我肩上数数的孩子(是妹妹吗?

是幻觉吗?

)正抿着嘴,眼睛亮晶晶的。

她之前总叽叽喳喳说“哥哥看云”“哥哥听风”,现在却乖乖闭上了嘴,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影子里的声波纹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摸出来,老皮的短信还停在“老巷破庙,早六点”,但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六点零三分。

雾更浓了,可我能“看”见雾里的声音——左边三棵树后有松鼠跳上枝头的轻响,右边溪涧里有石头被水冲得打滚的闷响,头顶云层里那个裹着雾的影子,正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嗡鸣。

不是用耳朵,是用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

我踩着声波纹路往前走,影子里的孩子跟着我蹦跳。

青山市殡仪馆7号冷藏柜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那只湿漉漉的红色小布鞋,鞋尖正缓缓转向,鞋垫上的血字像被风吹动的沙,重新排列成:“轮到……你听见了。”

风突然灌进领口。我顿住脚,抬头。

云层里的影子还在往下压,但我能“听”见它的声音了——不是语言,是贪婪的、饥饿的、要把一切静默吞噬的欲望。

可我不怕了。

我继续往前,声波纹路在脚下铺开。

当我跨出最后一步时,寂静的边缘突然泛起涟漪,像块被石子砸中的玻璃,“咔嚓”裂开条缝。

我站在那条缝前,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一下,两下,越来越清晰。

(下章预告:我踏出无声地带时,天地骤然炸响——风声、虫鸣、铜铃震颤,所有被剥离的感官如潮水倒灌。

而在那片轰鸣里,我看见云层中的影子睁开了眼,瞳孔是两枚倒置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