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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414章 我对着镜子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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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椎里的灼烧感突然变成蜂鸣,像有人拿生锈的锯条在骨髓里来回拉。

我踉跄着扶住门柱,指甲缝里渗出血珠——刚才抓门楣时扎进去的骨茬还嵌在肉里,此刻随着图腾铠的震颤一跳一跳地疼。

惊云的脉冲在识海炸开,尖锐得像玻璃碴子刮耳膜。

我这才注意到脚边那团灰影——平时总缩在我衣摆里的灵宠鼠,此刻浑身的毛都炸成了刺球,眼睛泛着病态的幽蓝,后爪死死抠着我的裤管。

它的尾巴尖在滴血,每滴都摔成细碎的星芒,那是印记即将熄灭的征兆。

别怕,我在。我蹲下身想摸摸它的头,手刚伸到半空,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七块碎镜同时亮了起来。

原本映着老皮木偶的镜面,此刻全变成了我的脸。

不是现在这张带着血痂、眼尾有道疤的脸,是二十岁的我,穿着安宁医院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怀里攥着妹妹白芷的染血发绳。

发绳上的蝴蝶结早就散开了,沾着暗红的血渍,像朵蔫了的花。

你是谁?我开口了,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你不是他。

我喉结动了动。

这张脸我太熟了——刚被送进疯人院那会儿,我总在水房的镜子里看见它。

空洞的眼睛,发抖的手指,连呼吸都带着消毒水的苦味儿。

那时候的我还相信,只要配合治疗,警察就能抓住凶手;只要吃够三百片药,就能忘记爸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忘记白芷最后一声是怎么被闷在黑帮的皮靴底下。

真实之鉴...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的话。

那些老鼠在墙缝里嚼舌头时,总提到归墟的门只认魂,不认人。

原来不是不认名字,是不认这张被仇恨和恐惧刻进骨头里的脸。

镜中突然举起发绳,指尖戳向镜面:你带着钥匙。

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所谓钥匙本能,是野人山古阵残留的灵识,自从在护工老周的解剖室挖到那枚刻着鼠纹的玉牌,它就像根倒刺扎进我骨髓里。

地仙们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这根——能打开归墟核心的活引子。

惊云的叫声突然变哑了。

我低头看它,发现它肚子上的金色印记正在剥落,像被人拿砂纸硬生生蹭掉的。

每掉一片金粉,我脊椎的蜂鸣就弱一分,可镜中的眼神却更锋利了。

不能再拖。

我咬着牙站起来,镜面跟着抬高,始终正对着我的脸。

我试着往左挪,镜子晃了晃,碎片重新排列成扇形,还是对着我;往右挪,它又转了个角度。

这哪是镜子,是长了眼睛的活物。

图腾铠上的无字经开始发烫。

那些刻在骨头上的纹路像被泼了热油,从尾椎一路烧到天灵盖。

我知道这是古阵在帮我遮蔽意识波动,可每烧一道纹路,惊云的脉搏就慢一拍——它在用自己的命,给我换时间。

够了。我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

镜中皱起眉,发绳在它手里攥得更紧了。

我举起左手,那只被石化过的手臂现在覆满漆黑骨刺,摸起来像摸着块烧红的炭。

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冰凉的触感顺着骨头爬上来,像有人在我心脏上按了块冰。

你还在等救赎吗?我盯着镜中那张年轻的脸,声音哑得像破风箱,那天我没去报仇。

我躲在巷口的垃圾桶后面,看着他们用铁棍砸爸爸的头。

妈妈扑上去护他,被踢得撞在消防栓上——你猜怎么着?

她的血喷在我新买的运动鞋上,白鞋尖红得像朵花。

镜中的瞳孔缩成针尖。

白芷喊的时候,我把手机掏出来了。我继续说,骨刺划破镜面,渗出一线血珠,我录了音。

每天晚上吃安眠药前,我都要听一遍。

她喊得那么惨,我却在想...这样我就不会忘了恨,不会像那些疯子一样,连仇人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住口!我尖叫起来,发绳上的血渍突然变成黑的,你骗人!

爸妈的玉牌?我歪着头,骨刺沿着镜缝划了道裂痕,早卖给黑市的老金了。

他说那是明清的老物件,能换十盒氯氮平。

我数过,十盒刚好够我在疯人院躺三个月——三个月啊,够警察把现场清理干净,够凶手买张机票飞到国外。

镜中的身体开始透明,像块被热水泡软的果冻。

它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脸往下淌,滴在发绳上,把暗红的血渍晕成了淡粉。

那是白芷生前最爱的颜色。

这样的人,配做哥哥吗?我贴近镜面,骨刺尖抵在镜中的额头上,你说啊?

镜中影像突然崩溃了。

它尖叫着往后退,发绳地断成两截,碎片扎进镜面,裂出蛛网似的纹路。

我趁机把血表按进胸口——那是用老皮的鼠牙磨成的,刻着二字的青铜表。

表针刚触到皮肤,灼热的血就涌了出来,在胸口画出个扭曲的符。

我不是来赎罪的。我对着碎镜轻声说,血顺着下巴滴在门楣的古篆上,我是来收账的。

轰——

骨门无声地裂开了。

门里涌出的灰雾裹着甜腥气,我突然听见一段童谣,调子被拉得很慢很慢,像有人拿指甲在玻璃上刮。

是《小星星》,白芷总在睡前唱的那首。

哥哥,星星为什么不掉下来呀?

我猛地攥紧拳头。

门里的灰雾旋转着,中心有什么东西在搏动,像胎儿的心跳。

我抬脚跨进去的刹那,身后传来细碎的脆响。

回头看,碎镜的最后一块残片正在重组。

镜面里映出的不是现在,是二十年前的安宁医院病房。

五岁的我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大人的眼睛,嘴角勾着丝冷笑,那表情像极了...像极了解剖室墙上挂着的,地仙们的画像。

与此同时,远在现实世界的野人山顶,那口闭合的青铜井突然喷出黑水。

九枚锈铃铛浮在水面上,同时震颤,声音像是从地底最深处飘上来的,带着股说不出的腥甜。

灰雾缠上了我的脚踝。

凉,刺骨的凉。

像有人用冰锥扎进血管,顺着血液往心脏钻。

我低头看,灰雾里似乎有无数张脸在游动,有老皮,有护工老周,有被地仙吞掉的那些病人...他们的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门在我身后缓缓闭合。

我摸了摸胸口的血表,它还在发烫。

镜中那个被创伤定义的已经碎了,但刚才在残片里看见的五岁男孩...他是谁?

灰雾突然收紧,勒得我小腿生疼。

我抬头,雾的尽头有团暗红的光,像滴悬在半空的血。

心跳声越来越响,几乎要盖过耳鸣。

门里,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