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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381章 我烧了自己的出生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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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我烧了自己的出生证

我盯着铁盒上歪扭的刻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字迹像极了妹妹陈雨用铅笔在作业本上画的小太阳,歪着脑袋,尾巴卷成小圈。

可她去年生日时,我还教过她写字,横折钩要带点弧度——这盒子上的大哥哥,横画抖得像被风吹过的草叶。

喉结动了动,我用匕首挑开生锈的锁扣。

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发疼,掀开盒盖的瞬间,霉味混着旧纸的气息涌出来。

七张泛黄的学生证整整齐齐码着,每张照片下都压着半枚铜钱,铜钱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和安宁精神病院走廊尽头那扇铁门的锁芯纹路一模一样。

手指碰到最上面那张时,指尖突然发麻。

照片里的男生穿着蓝白校服,眉眼和我有七分像,可两个字被刀尖刮得只剩模糊的凹痕,底下露出另一个名字的轮廓:阿缺。

那天没延期。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匕首已经抵在喉间。

回表匠站在月光里,怀表链子垂在胸前,指针真的停了——2:17,和我在禁闭室听到的老鼠啃食墙皮的时间分秒不差。

他眼眶青黑,却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像终于从某种漩涡里挣脱出来。

命令照常执行。

你们七个,是第一批记忆载体他从怀里摸出半页烧焦的纸,边缘还沾着黑灰,归墟会要清洗的,从来不是某个人的记忆,是整整一代人的......

我接过纸的手在抖。

标题《关于特殊儿童心理干预试点的联合备忘录》下,市教育局的红章还剩半角,日期是2016年3月17日——我妹妹陈雨消失的前三天。

他们需要活的存储器。回表匠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抬起手,腕上的表蒙裂成蛛网,我修了二十年怀表,今天才看清——每只表的齿轮,都是被抹去的记忆在转。

锅炉井突然发出的轻响。

我转头望去,老校长的尸体正缓缓倾倒,他胸前那根贯穿胸骨的铁桩终于断裂。

纸片像雪片般从他嘴里涌出来,有皱巴巴的信纸,有被撕碎的日记,还有幼儿园的家长联系册。

我蹲下去捡起一张,墨迹晕开的字刺得眼睛生疼:小雨今天突然不认识爸爸了,她指着我喊。另一张是铅笔写的:阿缺半夜背数字,,,停不下来。

风卷着纸片掠过我的脸,有张沾着奶渍的纸条飘到脚边,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拼音:妈妈,星期三是不是被怪兽吃了?

我突然想起在精神病院时,总听见隔壁床的小孩哭着问护士:姐姐,我的星期三呢?当时我以为他在说胡话,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胡话。

原来......我捏紧那张家长信,指甲几乎戳穿纸背,所谓黑帮灭门,所谓精神分裂,都是他们给记忆载体上的锁。

我们不是受害者,是被选中的......

备用硬盘。回表匠替我说完,他伸手碰了碰我左手背的血莲纹,这纹路是标记,和学生证里的铜钱一样,用来定位、回收、覆盖。

我猛地站起来,铁盒在手里硌得生疼。

顶楼的风灌进领口,我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的话:疯人院的老鼠都知道,有些笼子是用记忆做的。原来最牢的笼子,是让你以为自己困在过去,却不知道过去本身就是别人焊死的铁栏。

小红鞋的红雨靴声从楼梯口传来。

她今天没穿白裙子,套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怀里抱着个褪色的书包——和林知悔怀里掉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们删我们的记忆,是因为怕我们记得他们的罪。她的声音像十七个人叠在一起,有男孩的清亮,有女孩的软嫩,还有我妹妹陈雨奶声奶气的尾音,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问妈妈,星期三是什么?

,我们就活着。

她指向城市方向,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晨光里能看见居民楼的窗户陆续亮起灯。

某个窗口,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趴在窗台上,手指在玻璃上画着圈——和我妹妹每天早上等我买豆浆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我摸出随身带了七年的身份证。

塑料壳边缘磨得发亮,照片里的笑得很傻,是高考那天妈妈硬拉我去拍的。

现在这张脸在晨光里突然模糊起来,影织层像被风吹散的雾,在我眼前展开千百种模样:有穿病号服的,有穿校服的,有留着寸头的,还有扎着小辫的——都是被抹去的们。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来,我把身份证按进火焰。

塑料融化的焦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可影织层反而更清晰了,那些重叠的面容渐渐凝出轮廓:他们不是别人,是七张学生证上的照片,是老校长嘴里涌出的纸条里的名字,是精神病院走廊里哭着找星期三的孩子。

原来晶核碎片不是力量。我突然开口,嘴里尝到铁锈味——是含在舌下的晶核碎屑。

之前总以为那是觉醒能力的钥匙,此刻却有暖流顺着喉咙淌进血管,是校准器,对抗忘川素的......

小红鞋笑了,十七种笑声叠在一起,像春天的溪水撞碎冰棱:你终于看清了。

我扯下外套,把剩下的六块晶核碎屑包好。

每块碎屑都带着体温,像七颗跳动的心脏。

我沿着废墟的走廊跑,雨水从破窗灌进来,打湿了校服下摆——这具身体里住着七个灵魂,此刻正指引我走向七个课桌的位置。

埋第三块碎屑时,指尖触到了刻在桌肚里的字:阿缺和小雨要当永远的好朋友。字迹歪扭,却比任何契约都有力。

我抹掉上面的灰,把碎屑按进去,泥土落下来时,听见地底传来的轻响,像有人拨动了生锈的琴弦。

午夜十二点整,整座废墟泛起幽蓝的光。

碎砖缝里钻出嫩绿的芽,枯死的紫藤抽出新枝,连锅炉井里的黑花都褪成了淡粉。

某个被封死的教室窗口,传来女孩的笑声:阿缺哥哥,你看我画的小太阳!另一个声音说:小雨别跑,豆浆要洒了!

城市的某个角落,正在给女儿盖被子的母亲突然僵住。

小女孩揉着眼睛坐起来,手指戳着她的鼻尖:妈妈,我记得有个哥哥,他总说小雨的星期三在我这儿

他还说......小女孩歪着脑袋,要替我守住所有被怪兽吃掉的日子。

母亲哭了,她想起三天前女儿还只会机械地背,想起上周家长会老师说这孩子有严重记忆障碍,想起更早之前,有个穿病号服的年轻人总在幼儿园外晃,手里攥着块草莓味橡皮。

我离开校园时,天已经大亮。

小红鞋跟到门口,从书包里摸出块橡皮。

草莓形状,表面有咬过的牙印,和我在精神病院枕头下藏了七年的那块一模一样。

给你。她把橡皮塞进我手心。

我猛地缩回手,橡皮地掉在地上。

不是因为嫌弃,是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想不起妹妹是否用过草莓味的橡皮了。

她爱吃草莓蛋糕,爱画草莓小太阳,可橡皮......是香蕉味还是草莓味?

喉咙像被塞进团棉花。

我弯腰捡起橡皮,放进铁盒。

小红鞋没说话,只是退到门后,朝我挥了挥手。

她的影子在晨光里渐渐变淡,最后融进安宁路小学的残碑里。

我抱着铁盒走到后巷的老井边。

青苔滑得脚底板发疼,井水深得看不见底。

风掀起衣角,我摸到左手背的血莲纹,此刻它不再刺痒,像朵真正的花,安静地贴着皮肤。

再见了。我轻声说,松开手。

铁盒落进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波纹荡开时,我仿佛看见七张学生证在水里漂着,照片上的孩子们都在笑。

他们的名字不再是,不是,是。

我蹲在井边,手指抚过铁盒沉底的位置。

青苔的凉透过指腹渗进来,像某种暗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而我,终于可以放下这个名字了。

因为真正的复仇,从来不是找回自己——是让所有被抹去的,都能在某个清晨醒来,指着父母的脸说:我记得你。

井里突然传来的轻响,像是铁盒触到了井底。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泥,转身走向晨雾中的城市。

风里飘来豆浆的香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草莓味。

我摸了摸口袋,那里装着半块晶核碎屑——这是给下一个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