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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367章 谁在唱,谁就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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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谁在唱,谁就是钥匙

岩穴里的松针被夜风吹得沙沙响,阿缺的爪子还扒拉着青芽根部的电线残端,溃烂的后腿在石面上拖出一道暗紫血痕。

我蹲下去时,它歪着脑袋看我,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怕我嫌它脏。

疼就别撑着。我伸手想去碰它尾巴,指尖还没碰到溃烂处,它突然抖了抖,用没受伤的前爪抓住我的袖口,往青芽那边拽。

叶片上的水珠顺着叶脉滚落,滴在它爪子上,它却像没知觉似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断续的音节:城里......水管在哭。

我顺着它的力道俯下身,指尖刚触到青芽叶片,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经络窜上来。

那感觉像被人用细针轻轻扎了下后颈,眼前突然浮现出画面——青山市主水厂的过滤池里,深褐色的铁锈正随着水流旋转,一圈圈缠成螺旋纹路。

等看清那纹路的形状,我后槽牙猛地一咬。

是安魂谣的曲谱。

归墟的人把曲子刻进了水流里。

他们连水都不放过。我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晶核。

这颗凉玉似的东西在我掌心发烫,像是在回应我的愤怒。

阿缺的尾巴又渗出一滴血,染红了青芽的根须,我突然想起林晚说过的话——归墟靠压抑声音维系契约,可他们没想到,被压抑的声音攒多了,会变成炸雷。

现在青芽顺着水脉长到了全城,每一滴自来水都带着金露的残韵。

前晚在公交站台,那个想起女儿生日的年轻男人,老太太摸空气里的糖,大概都是喝了带金露的水后做的梦。

这些梦像小钩子,正一下下勾着归墟烙在人心里的契约。

可阿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它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接着地吐出一团黑泥。

那团泥带着股腥甜的化学味,我用石片刮开外层,里面嵌着半粒蓝莹莹的珠子,比米粒还小,表面有细密的刻痕——和当年医院给病人打的缓释胶囊一模一样。

情绪抑制剂。我捏着珠子的手在抖。

周明远说过,归墟会在公共系统投药,专门压制那些可能被青芽唤醒的共鸣体。

难怪这两天青芽长得慢了,原来他们在用水冲散金露的力量。

阿缺的爪子还搭在我手腕上,它的体温在往下掉。

我摸了摸它的耳朵,凉得像块冰。等着。我从怀里摸出折叠刀,在掌心划了道口子。

血珠刚渗出来,晶核突然震了震,那点血没滴下去,反而凝成细线,顺着岩穴里的山泉流走了。

苔藓在血线经过的地方迅速转青,藤蔓从石缝里钻出来,像被下了命令似的互相缠绕。

等血线流到溪口,那些藤蔓已经织成一张半透明的膜,形状像只竖着的耳朵。

我把膜按在水面上,耳朵里立刻炸开机械运转声——咔嗒、咔嗒,是齿轮咬合的动静,混着液体滴落的脆响。

自动投药装置。我对着阿缺笑了笑,它勉强抬了抬眼皮。

我把它揣进怀里,顺着山泉往下走。

排水隧道的入口在野山脚下,铁栅栏生满了锈,我用刀撬了两下就开了。

隧道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阿缺却抖了抖鼻子,用爪子扒拉我的胸口——它在给我指路。

装置藏在隧道最深处,银色的金属箱嵌在岩壁里,上面有个红色的指示灯。

我摸出鼠须笔,蘸着掌心的血在箱壳上画符。

归墟的术法讲究以声锁魂,我就用他们的规矩破他们的局——反向符文要顺着安魂谣的节拍画,第一笔对应,第二笔对应,第三笔下去时,指示灯突然闪起了红光。

谁在那?

手电筒的光从隧道口照过来。

我把阿缺塞进石缝,自己背贴着岩壁蹲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守卫的影子投在装置上,我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再动我开枪了!他吼道。

我没动,只是轻轻哼起安魂谣第三节。

晶核在胸口震动,和着我的哼声。

守卫的脚步声顿住了,手电筒掉在地上。

我抬头看他,他的脸在黑暗里忽明忽暗,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制服上:这歌......我妈临死前唱过......他突然跪下来,双手捂住脸,肩膀抖得像筛糠。

阿缺从石缝里窜出来,顺着装置爬上去。

它的后腿还在淌血,却咬着牙扒开控制箱的盖子。

我听见的一声,是电线被咬断的动静。

守卫还在哭,我趁机把阿缺抱起来,往隧道外跑。

跑出隧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给阿缺处理伤口。

它的溃烂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我用山泉水洗了洗,撒上从岩穴里采的止血草。

它疼得直哆嗦,却一声都没叫,只是用鼻尖蹭我的手背。

明天带你去城里找更好的药。我轻声说。

抬头望向青山市,万家灯火正在熄灭。

可有些窗户亮着不一样的光——三楼的厨房,一个女人接水时突然愣住,盯着杯子里的涟漪;七楼的阳台,老头抱着孙子轻拍后背,哼出一段走调的曲子;幼儿园的盥洗室最热闹,十几个孩子围在水龙头前,奶声奶气地唱着同一段旋律,像一群小麻雀。

归墟的秘密档案室里,监控屏突然雪花闪烁。

我看不见里面的人,但能想象他们的样子——盯着脑波图谱上集体偏移的红线,额头上冒冷汗,然后在预案本上重重写下两个字。

风突然大了。

我抱着阿缺站起来,岩穴外的松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远处传来闷雷声,像有人在云层里滚动石磨。

我摸了摸阿缺的耳朵,它已经睡着了,呼吸轻得像片羽毛。

该来的,确实要来了。

我踩着晨露往山下走,路过城西桥洞时,听见雨布被风吹得哗哗响。

有个人影缩在桥洞最里面,穿着件破旧的雨衣,背对着我。

他脚边放着个破搪瓷缸,里面盛着半缸雨水,正随着雷声轻轻晃动。

我没停步,只是加快了脚步。

雨已经开始下了,第一滴雨点打在脸上时,我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像极了周明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