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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306章 我不是钥匙,我是开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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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我不是钥匙,我是开锁的人

铁链崩断的脆响撞进耳膜时,我怀里的白芷突然抖了一下。

这抖太轻,像片被风卷着撞在窗棂上的枯叶。

可我贴着她后颈的掌心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她的体温在往下掉,凉得不正常。

我慌忙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低头去看她的脸。

月光透过地窟裂隙漏进来,照在她眉心,那里不知何时爬了道细若蚊足的黑线,正顺着皮肤往额角渗,像根被谁用墨笔慢慢拉长的线头。

影蛭!我喉头一紧。

野人山老皮咽气前,我也闻过这股子腥气,当时那东西附在蛇妖身上,现在竟顺着地脉缠上了白芷的精神投影?

怀里的人轻得像团雾。

我快步走到祭坛中央,把她平放上去,指尖刚触到她手腕,影铠突然在胸口发烫。

半幅铠甲的纹路泛着幽蓝,顺着我的手臂爬下去,竟自发裹住了白芷的腰。

三息。

陈九渊说过影铠能护主三息,现在这三息得全给她。

共契者虽断,但火未熄。

残识快散净的陈九渊突然开口。

他的虚影立在祭坛上方,锈链上的咒文早没了,断刀的影子却比刚才清晰些,影蛭畏共契之痛,因其本质是被遗忘的怨。

你若以痛为火,以忆为柴,便可焚其神魂。他的手指点在我心口,但此火,需以为引——你可愿再看一遍,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盯着白芷眉心的黑线。

那线已经爬到她左眼尾,像条要钻进眼眶的黑虫。

话出口时,后槽牙咬得发疼。我闭紧眼,主动撕开了所有记忆封印。

第一刀割进来的是血味。

2018年7月12号,暴雨夜。

我蹲在便利店后巷的垃圾桶旁,听见父亲喊小丰快跑时,他的声音被雨声泡得发黏。

接着是玻璃碎裂声,母亲尖叫着阿月还在里屋,然后是钝器砸在头骨上的闷响——后来法医说那是钢管,敲碎了父亲的颞骨。

第二刀是妹妹的眼睛。

她缩在货架最里面,怀里还抱着那只掉了只耳朵的布熊。

我冲进去时,她正盯着我身后,瞳孔里映着两个举着刀的男人。

其中一个笑着说斩草要除根,刀光闪过的瞬间,她突然喊我:哥,疼吗?

第三刀是铁床的刻痕。

我被送进安宁医院那晚,用指甲在床头铁栏上抠字。

护士以为我发疯,拿约束带捆住我双手,可我还是用额头抵着铁栏,一下下蹭出两个字。

血渗进铁缝里,后来结痂了,摸起来像道凸起的疤。

七段像七把生锈的刀,在神魂里搅得血肉模糊。

我没躲,反而把每段痛楚都往灵种里按。

灵种在丹田烧起来,顺着影铠的纹路往白芷身上涌。

铠甲的幽光越来越亮,竟在空中投出一幅幅血色画面——穿粗布短打的老人跪在祭坛前,颈间插着半把断刀;扎麻花辫的姑娘把铜铃塞进婴儿襁褓,自己却被铁链拖进地窟深处;还有个和我长得有七分像的青年,握着断刀站在山门前,背后是熊熊烈火。

这是......守钥一族的牺牲?我喘着粗气。

那些画面里的人,眉眼间都有和我相似的轮廓,他们的血、他们的泪、他们咽气前的每声叹息,都顺着影铠的光流进白芷体内。

最后一段记忆是老皮。

它死在野人山的树洞里,皮毛被啃得乱七八糟,只剩半张嘴还在动。

我凑近了才听清,它说:陈小子,他们要开的不是锁......是门。

当这声撞进灵种时,影铠突然剧烈震颤。

我胸口一热,那半幅铠甲竟地脱离我的皮肤,化作道黑光罩住白芷。

三息,刚好三息。

黑线在黑光里剧烈扭曲,像被扔进油锅的蚯蚓。

我听见细微的尖啸,是影蛭残念在惨叫。

最后那缕黑烟从白芷眉心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被黑光吸进去,彻底没了踪影。

我踉跄着扶住祭坛。

再看影铠——它没回到我身上,反而像团有呼吸的活物,浮在白芷上方微微发亮。

我伸手碰了碰,铠甲竟轻轻颤了颤,像只被摸顺毛的猫。

门后是炉......但开锁的人,不怕火。

陈九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他的残影已经淡得像片云,说完这句话就散了。

祭坛突然震了震,地底传来九声低鸣,闷闷的,像古钟在深潭里敲响。

我想起葬钥坑那九口青铜棺,原来它们在地底是连着的。

守......钥......者。

沙哑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眠奴还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石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牙齿。

他的影子在地上缩成团,比刚才更小了,守钥者......

我抱起白芷。

她的体温正在回升,睫毛轻轻颤着,像是要醒。

地窟出口突然起了雾,幽昙的青铜灯笼悬在雾里,暖黄的光裹着层青灰,像颗蒙了尘的琥珀。

她站在光外,鼻尖动了动,喃喃道:这味道......不再是容器了。

她抬手,灯笼的光晃了晃。

我等着那光像从前那样罩过来——每次她出现,灯笼都会把我照得无所遁形。

可这次,幽黄的光转了个弯,擦着我的肩膀扫过,停在我身后的影铠上。

雾里的光影微微发颤,像有人隔着层毛玻璃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