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303章 门后是炉,我烧它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我盯着那口井,喉结动了动。

锈渣落进井里的声音像极了妹妹当年摔碎瓷碗时的脆响——她总爱蹲在灶边偷糖,被妈妈发现时手忙脚乱,碗就“啪”地砸在青石板上。

可现在,井里没有糖的甜,只有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往鼻腔里钻。

“看……祭台上的脸。”

这声低唤像根细针,突然扎进太阳穴。

我踉跄着扶住身侧的断岩,指缝里的碎石硌得生疼——是铁皮!

他的共鸣波早该散了,可此刻那些碎铁片的嗡鸣竟凝出半句话,混着山风往耳朵里钻。

我抬头,祭台就立在葬钥坑正中央,月光照在那具戴断裂鹿角的尸体上,他原本低垂的头颅,正缓缓转过来。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自己又犯了病。

幻觉里的影子?

可当那张脸彻底朝向我时,后颈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浓眉,薄唇,左眼角下方那颗淡褐色的痣,和我对着病房镜子发呆时看了二十七年的脸,分毫不差。

“钥匙已启,门后非家……门后是炉。”

白芷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炸响。

她是三年前死在我怀里的护工,临终前用血在我手心画了半枚钥匙。

那时候我只当是疯话,此刻却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地仙路?

引气入体?

原来都是幌子。

那些古籍里写的“地仙镇脉”,根本是把觉醒者当活炉子养,等灵气攒够了,就炼进地脉当枢纽。

尸体的指甲刮过祭台石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我后退两步,靴跟卡在石缝里,差点栽进黑血漫过的泥坑。

这时候,断裂鹿角影的身影从雾里浮出来,他站在祭台另一侧,古角上的裂痕泛着幽蓝的光。

他抬手,鹿角尖轻轻点在地面。

九口井同时喷出黑血。

血柱冲上天的瞬间,我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张张人脸,有穿病号服的,有裹道袍的,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被缝成了十字。

他们的嘴都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直到我颤抖的指尖触到溅在手腕上的血滴。

痛。铺天盖地的痛。

被电棍戳进肋骨的灼痛,被割掉舌头时的腥甜,还有小女孩被按进井里时,鼻腔灌满冷水的窒息——这些痛像活物,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

我踉跄着跪在地上,额头抵着祭台边缘,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惊云……”我摸向怀里,那团微光已经弱得像要被风吹散的萤火。

它原本是只总爱蹲在我窗台的夜啼鸟,上个月为了替我引开护工,被电击棒抽碎了翅膀。

此刻它的残魂突然动了动,那点光轻轻碰了碰我手背,像极了它生前用脑袋蹭我掌心的力道。

“我知道。”我哑着嗓子笑,眼泪砸在祭台上,“他们不是忘了疼,是疼得说不出来。”

风卷着黑血的腥气灌进衣领。

我撕开胸前的衣服,七道“盲忆”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那是我用碎玻璃刻的,每道都锁着一段被药物抹掉的记忆:妹妹最后喊“哥哥”时的哭腔,爸爸扑过来挡刀时的闷哼,妈妈被拖走前塞给我的半块狼牙。

“这次不锁了。”我对着惊云的光轻声说,“要烧就一起烧。”

指尖按上第一道疤痕,疼得倒抽冷气。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妹妹攥着半块麦芽糖的手垂下去,妈妈鬓角的白发沾着血,爸爸瞪得滚圆的眼睛里还映着我的脸。

第二道、第三道……每撕开一道,我喉咙里的腥甜就重一分。

当第七道疤痕被撕开时,我整个人都在发抖,鲜血顺着腹部往下淌,滴在惊云的光上。

它突然亮了一瞬,像在笑。

“我不是炉!”我仰头嘶吼,声音撞在山崖上又弹回来,“我是火!”

最后一道图腾纹在胸口腾起火焰。

那是老皮教我的,他说这是灰鼠一族传了八百年的引火诀,能烧穿地脉里的锁链。

此刻火焰顺着血管往四肢窜,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疯长,像团要吞掉整个葬钥坑的黑火。

祭台中央的锈钥突然震颤起来。

那是根半人高的青铜锁钥,表面爬满虫蛀似的小孔,我曾在老皮的记忆里见过——每烧断一条锁链,它就往地脉里深插一寸。

此刻它抖得厉害,孔里渗出暗红的血,“咔”地裂开条细缝。

坑底传来闷响,像有什么沉在千年淤泥里的东西,终于翻了个身。

惊云的光在火焰里散了。

最后那点亮子飘到我眼前,转了三圈,像极了它生前要我给它抓蚂蚱时的模样。

我伸手去接,只碰到满手的风。

眼泪又掉下来,砸在祭台上,和那些黑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共契者……你终于,成了它最怕的样子。”

断裂鹿角影的声音像块沉在水里的石头。

我抬头,看见他的古角正指向坑底深处,那里的黑气翻得更凶了,隐约能看见锈钥的裂缝里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

“归墟……”我盯着那手腕上的青铜戒,刻着的两个字被血泡得发红。

锈钥突然又震了一下,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只留下戒面在裂缝里闪了最后一下。

山风卷着黑血的腥气扑过来,我裹紧染血的衣服,看着祭台上那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他的嘴角,竟缓缓勾起了个笑。

“下回,换我烧你。”我对着风说,把最后半块狼牙按进祭台石缝里。

月光漫过坑沿,照见我在地面的影子——比刚才高了三寸,边缘还跳着细碎的火星。

远处传来九声钟鸣,像是回应,又像是警告。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站起身。

风掀起衣角,露出小腹上还在渗血的疤痕——那里的皮肤下,有团小小的火,正“噼啪”地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