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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78章 灯亮了,它就开始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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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灯亮了,它就开始装睡

惊云的吼声撞进耳膜时,我后颈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

雷纹在它脊背上流动成“寐”字古篆的刹那,我瞥见焦土上那片灰莲残瓣——它静伏着,可残瓣下竟渗出一丝极细的黑脉,像根被踩扁的蜘蛛腿,正顺着地脉裂痕往我影子里钻。

“它不是在装死。”阿影的手突然扣住我肩膀,她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我甚至能听见她喉结滚动的轻响,“是在装睡。”

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

银金光里,那抹黑脉正沿着影子边缘攀爬,速度慢得像蜗牛,却带着种势在必得的黏腻。

我忽然笑了,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时,惊云的雷纹猛地一颤,“寐”字险些碎裂。

“好啊。”我对着那抹黑脉弯了弯嘴角,“那就让它睡——睡到梦见自己,是个人。”

阿影的手紧了紧,我能感觉到她指甲几乎要掐进我骨头里:“你要做什么?”

我没回答,从怀里摸出老皮的鼠牙。

这枚被我磨得发亮的门牙抵在齿间时,血腥气突然涌上来——是三年前疯人院的味道,护工往我喉咙里灌镇静剂时,我咬碎了舌尖,血混着药汁的苦,和老皮隔着铁窗对我喊“陈丰,别睡”的吱呀声,一起涌进脑子。

“人在创伤里,最怕的不是回忆。”我舔了舔鼠牙上的血,“是‘突然安静’。”阿影的呼吸在我耳畔急促起来,我望着她发梢被银金光染成的金色,“我在疯人院三年,每次药效上来,世界就突然静了——可那静里,全是小芷的哭声。她喊‘哥哥’,喊‘疼’,喊‘他们为什么要烧我的布偶’……”

阿影的手指在我肩膀上轻轻颤了颤。

我知道她想起了前晚在野人山坳里,我攥着小芷发带发抖的模样。

“它要装睡,就得先听一听——人是怎么在安静里疯的。”我松开阿影的手,转身走向第七盏魂灯。

红绳孩童正蹲在灯脚玩自己的红绳,听见我脚步声,立刻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小火星:“哥哥要讲故事吗?”

“不是故事。”我蹲下来,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是帮哥哥摇个铃。”我指了指他胸口忽明忽暗的火种,“你盘坐在这盏灯底下,让它亮得像你第一次见萤火虫那晚,好不好?”

孩童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脆生生应了声“好”,便乖乖盘腿坐下。

他的火种“噌”地窜高两寸,在银金光里像朵跳动的小红花。

“惊云。”我喊了声雷虎的名字。

它立刻从焦土上跃起,雷纹在皮毛上流转成锁链形状。

我摸了摸它额头的雷印,“去四周布‘静裂环’,像当年疯人院病房的隔音墙——但这次,要裂得彻底些。”

惊云低吼一声,尾巴在地上扫出一道火星。

它绕着我们转圈时,雷火从爪尖渗出,在地面画出细碎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跳动着幽蓝的光——那是我在疯人院时,隔着门缝看见的、墙皮剥落处的水泥纹路。

我盘坐在环心,镜火从识海深处翻涌上来。

残魂被镜火烧穿的疼还在,但此刻我却觉得这疼是把刀,能剖开所有伪装。

我闭了闭眼,开始“播静”。

第一重静:疯人院铁床上,我数着窗外月影从东到西。

护工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淡了,连老鼠在墙缝里的吱呀声都没了——药效上来的瞬间,世界像被按了静音键。

可我听见了,小芷在哭,她的哭声穿透寂静,像根细针在扎我的耳膜。

第二重静:黑帮据点外的巷子里,我贴着墙根。

屠三的笑声从铁门里传出来,他说“那小丫头的眼泪比酒甜”,我张着嘴想喊“救命”,可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寂静裹着我,像块浸了水的棉被,压得我肺里发疼。

第三重静:焚心祭前夜,我跪在野人山石坛前。

阿影的手按在我后颈,她说“再忍三分钟”。

那三分钟里,风停了,虫鸣停了,连心跳声都停了——可我听见自己骨头在响,听见小芷的发带在我掌心被攥得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每一段“静”都裹着无声的崩解,顺着镜火渗入地脉。

灰莲残瓣开始颤动,边缘卷起的弧度更深了,像只努力闭合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地脉在震颤,那是灰莲在“学沉浸”,它想把自己泡进这寂静里,像泡进最安全的温床。

第七段“静”渗进去的刹那,地脉突然剧烈一震!

灰莲残瓣“啪”地弹起半寸,黑脉暴起如蛇,顺着我的影子“唰”地窜上来,直往我识海钻!

“你以为静是安宁?”我猛地睁眼,吼声震得环外的雷火都晃了晃,“可我的静里,全是没喊出来的‘救’!”

我引动火链,红绳孩童的火种“轰”地炸开,惊云的雷火紧跟着裹上去,两种热流在我掌心凝成一根刺——“破眠刺”。

我咬着牙将那段“在铁床上突然失语却拼命抓墙”的记忆推了出去:铁床上的我指甲抠进墙皮,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墙灰簌簌掉在床单上,小芷的发带被我攥得发皱,我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灰莲残瓣发出刺耳的尖啸!

黑脉在半空中炸裂成碎片,残瓣被震得飞起来,在空中凝成一道极细的黑丝,像根被扯断的琴弦,直射我的眉心!

“小心!”阿影扑过来,可惊云更快。

它低吼着跃起,雷火在身前凝成盾牌,“砰”地一声将黑丝击落。

黑丝摔在焦土上,蜷成一团,竟慢慢缩成一只微小的耳形,贴在地脉裂痕边,一颤一颤的。

红绳孩童突然捂起耳朵,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火种上:“哥哥,它……在数心跳。”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那只黑丝凝成的耳,正随着地脉的脉动轻轻起伏。

银金光里,我看见它表面浮起极细的纹路,像在模仿耳膜的震颤——它在学“听”。

阿影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耳。

黑丝立刻蜷缩得更紧,像受了惊的小兽。

她抬头看我,眼底有团火在烧:“它还没放弃。”

“正好。”我摸了摸惊云的脑袋,它的雷纹已经散了,正用舌头舔我手背的血,“接下来,我教它——人怎么用耳朵,听最后一声告别。”

风突然大了。

野人山巅的石门又裂开几分,银金火流涌出来,裹着那只黑丝耳的影子。

它还在颤,随着地脉的每一次跳动,都往裂痕深处挪半分,像在寻找什么。

我望着它,忽然想起小芷葬礼那天。

雨下得很大,墓碑前的纸灰被雨水冲成一团黑,像极了此刻这只耳的颜色。

我摸了摸怀里的鼠牙,老皮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陈丰,别让它睡太沉——等它梦见自己是个人,就是它最怕醒的时候。”

那只黑丝耳还在颤。

地脉的脉动里,我听见了它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