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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60章 我给它梦,它还我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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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我给它梦,它还我债

我躺在泥里,后槽牙还咬着血沫子。

雨水顺着下巴往衣领里灌,凉得刺骨,可阿影的眼泪砸在脸上那一下,烫得我眼皮直跳。

她抱我时胳膊发颤,像攥着块随时会碎的玉,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惊云的舌头扫过我手背,雷纹比刚才暗了些,却还带着细小微麻的电流——这崽子,知道我疼,故意收敛着力道。

红绳孩童趴在我胸口,小身板抖得像被风吹的芦苇。

他的手指抠着我衣角,指甲盖泛青,可到底没哭。

我想起荒村那夜,他缩在烧塌的房梁下,怀里还抱着半块焦黑的月饼,说那是他娘最后给他的。

现在他的眼泪早干了,只剩下股子钻心的闷劲,像块泡在醋里的石头,越压越酸。

陈丰?

陈丰?阿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偏头看她,见她睫毛上挂着雨珠,眼尾红得要滴血。

她鬓角沾着泥,发绳散了,几缕湿发贴在脸上——这姑娘从前总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现在倒像从泥里滚出来的。

我想扯扯嘴角说,可喉咙里腥甜翻涌,话没出口,先呛出半口血沫子。

地脉又震了下,震得我后脑勺撞在石头上。

我眯眼往裂缝里看,金黑莲的灰烬里果然浮起星星点点的光。

那些光点不大,却亮得晃眼,像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泥里。

它们晃啊晃的,忽然排成小圈,又连成细线,竟慢慢显出些影子来——

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抱着个裹红被子的婴孩,正低头亲孩子的额头;有个穿校服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手里攥着封皱巴巴的信,耳尖红得要烧起来;还有个白头发的老头,扶着根竹拐杖,往扇朱漆大门里挪,门里有人喊爹,饭热了......

惊云突然低嚎一声,雷纹地亮起来。

那些影子在雷光里透了底——我看见女人背后的断梁,婴孩被子上的焦痕;少年脚边的碎玻璃,信纸上的血渍;老头拐杖尖沾着的泥,门后空荡荡的,只有半面摔裂的镜子。

是残魂......阿影的声音发颤,她蹲下来,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光点,它们在重复生前最后......最后舍不得的画面。她突然抬头,眼睛里全是惊惶,陈丰,你看金黑莲的锁链——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原本张牙舞爪的锁链不知何时软了,像条听话的蛇,轻轻绕着那些光点打转。

莲心还在抖,可不再是要吞梦的狠劲,倒像个孩子扒着橱窗,想看又不敢碰。

它不是在吃痛。阿影喉结动了动,它在学......学舍不得

我突然笑了,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识海里的疼还在翻涌,可脑子反而清明了。

我摸出兜里那块焦木——是红绳孩童的火种化的,还带着点余温。它笑,是因为终于了。我对着焦木低语,可它忘了,人最狠的,是给完温暖,再亲手撕碎。

阿影猛地抬头看我,瞳孔缩成针尖:你要骗它动情?

我点头,喉咙里的血顺着下巴滴在焦木上,晕开个暗红的花。动情了,它就不再是,而是。我摸出怀里的符笔,沾着自己的血在掌心画了道符,有心,就能烧。

接下来七天,破庙里全是药味。

阿影翻出随身带的伤药,每天给我换三次药,手法重得像在砸核桃——她是怕我疼得昏过去,故意用疼刺激我清醒。

惊云蹲在梁上,雷纹时亮时暗,我知道它在试着把痛梦感知压成细线,细得能穿进地脉裂缝里。

红绳孩童就缩在我脚边,盯着我手里的焦木,眼神像只等食的小兽。

第七夜,月亮被云遮得严严实实。

我把红绳孩童抱到草席上,他的手冰凉,指甲盖还是青的。哥哥带你找家。我摸着他的头说,他没说话,却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用血在他眉心画了道梦引符,血珠渗进皮肤时,他颤了下,像只被摸顺毛的小猫。

开始吧。我抬头看阿影。

她站在破庙门口,身后是地脉裂缝,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得她身后的光点像群萤火虫。

她咬着唇点头,指尖燃起一簇淡金色的火——是她的,能把念头烧成画面。

惊云从梁上跳下来,雷纹地窜起,像根银线,把阿影的火和我的符连在一起。

地脉开始震动,我闭着眼,把十年前的画面往识海里拽。

不是血,不是火,是妹妹举着满分试卷蹦,说哥你看;是妈在摊前包饺子,面沾在鼻尖上,爸笑她像小花猫;是老皮蹲在我肩头啃瓜子,说这破院早该拆了......这些画面混着阿影的火、惊云的雷,顺着红绳孩童眉心的符,往地脉深处淌。

我在梦里牵着孩童的手。

他的手还是凉,可比前几天暖了些。

我们穿过一片山林,林子里有鸟叫,有泉水响。

前面有间小屋,屋顶冒炊烟,门是朱红色的,门环上挂着串红辣椒。

门里传来笑声,像妈在喊开饭了,像爸在骂别把菜汤洒了,像妹妹在唱跑调的歌。

孩童突然拽我袖子,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是我在荒村没见过的亮。哥......他轻声说,这是家吗?

我喉咙发紧。

十年了,我以为这些画面早被血泡烂了,可现在它们在梦里鲜活如初,连妈鼻尖的面渣都清楚。

我摸了摸他的头:是家。

门一声开了条缝。

我看见妈系着蓝布围裙站在门里,手里端着碗饺子,热气往上冒,模糊了她的脸。

爸在她身后擦桌子,妹妹趴在桌上数饺子,数着数着就笑出声。

进来啊。妈说,声音像十年前那样软。

我牵着孩童的手,往门里迈了一步。

就在脚尖要跨过门槛的瞬间,我突然转身,对着虚空说:我知道你在看。

识海里的银金火地灭了。

我撕开衣襟,心口的疤被冷汗浸透,疼得我差点跪下去。这梦......我不要了。我对着空气说,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梦开始碎。

小屋的墙裂开缝,炊烟变成黑雾,笑声变成尖叫。

妈和爸的脸开始扭曲,妹妹的身体像被扯碎的布,一片片往下掉。

孩童的手在我手里猛地收紧,他瞪圆了眼,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发抖。

地底下传来轰鸣,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我抬头看地脉裂缝,金黑莲竟又开了,比之前更大,花瓣上全是血痕。

莲心的眼睁得老大,里面滚出黑血,一滴一滴砸在泥里,冒起青烟。

锁链不再攻击,反而轻轻绕着碎掉的梦,像在护着什么。

你想要家,我给你梦。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了,可你忘了——梦碎的痛,比死还深。

惊云突然扑过来,雷纹炸成一片银光。

在雷光里,我看见莲心裂开道缝,里面有个东西在跳,像颗心脏,却裹着无数灰白的线——是残魂的怨念,缠得死紧。

阿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抖:坐标......锁定了。

地底下忽然安静了。

所有光点都灭了,金黑莲的花瓣一片片往下掉,砸在泥里发出的声响。

我听见极轻的呢喃,像风吹过草叶:原来......痛是这样的。

我瘫在草席上,看着阿影给惊云擦毛,孩童缩在我脚边抽噎。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在地脉裂缝上。

裂缝里有黑血在淌,很慢,很慢,像在等什么。

我摸了摸心口的疤,笑了。

它在等,等我下一次。

可它不知道,下一次,我要给的,是把火。

地脉突然震了下,比之前更狠。

金黑莲的最后一片花瓣掉在我脚边,焦黑的,还冒着烟。

我盯着那花瓣,听见地底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阿影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担忧。

我扯了扯嘴角,想说,可喉咙里的血又涌了上来。

月光下,地脉裂缝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很慢,很慢,像在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