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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从精神病院走出的地仙路 > 第247章 我烧门,也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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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皮焦黑的尾巴扫过我手背时,我才发现自己跪得太久,膝盖早没了知觉。

山风裹着焦土味往喉咙里钻,惊云的雷息在脚边忽强忽弱,像在替我数心跳。

地脉......在抽搐,像被人从里面绞断。老皮的声音细得像游丝,它瘫在我掌心,断裂的尾巴尖渗着血珠,平时油亮的灰毛结成硬痂,你闻见没?

那股子烂树根混着铁锈的味儿——是阵在反噬。

我吸了吸鼻子。

确实,空气里除了烟火气,还浮着股腐臭,像有人把生锈的铁链埋在烂泥里沤了十年。

阿影突然扯了扯我衣角,她掌心的伤还在渗血,山盟令剑掉在脚边,剑鞘上沾着她的血,陈丰,门......动了。

青铜门发出沉闷的呻吟。

我抬头,门缝里原本跳动的余火突然凝住,接着一声,一道金红绳影地甩出来,缠住惊云前爪。

那是我腕上的红绳!

之前和阿芷光盾重合的纹路,此刻正泛着烫人的光,像根被烧红的铁丝。

惊云低嚎一声,雷毛炸成刺猬。

它前爪被红绳拽得离地半寸,雷光裹着红绳滋滋作响,却怎么也挣不脱。

我伸手去碰那红绳,指尖刚挨上就被烫得缩回来——不是疼,是烫进骨头里的熟悉感,像阿芷临终前握我手的温度。

白芷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炸响。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漆黑的深渊里。

四周全是纠缠的红绳,像无数条活过来的蛇,正往我七窍里钻。

我下意识去摸胸口,那里缠着的燃烧红绳突然爆发出银金光,将那些蛇形红绳逼退半尺。

别怕。白芷的虚影从红绳里浮出来,她发梢沾着火星,身后是成百上千个模糊的小身影,他们快醒了。

我喉咙发紧。

那些小身影动了动,我看清了——是孩子,有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有攥着玩具车的男孩,最小的那个怀里还抱着布熊,眼睛闭得死死的,睫毛上凝着冰晶。

九百九十八个。白芷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被心控阵锁在地脉里的孩子。

你烧门时,红绳震松了他们的锁链,可阵还没断......她指尖点向远处,我这才发现那些红绳尽头,缠着根水桶粗的黑藤,藤上结满肉瘤,每颗肉瘤里都锁着个孩子的魂,它在抽地脉的力,要重新锁死他们。

我突然想起阿芷说过的门后有爸妈的光。

原来这扇门后,不止有我家的光,还有这么多被偷走的光。

识海猛地一震,银金火突然弱了半分。

我心口发闷,像有人拿石磨压着,每呼吸一下都扯得疼。

老皮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你不是容器......可你现在,是火把。

火把?

我低头看自己。

腕上的红绳正在燃烧,火星顺着血管往上窜,烧得我眼眶发烫。

怀里突然硌得慌,我摸出半块焦木——是老家门槛的残片,火灾时我从废墟里扒出来的,边角还沾着妈妈熬粥时溅的糖渍。

爸妈守门,我没赶上。我把焦木贴在脸颊上,糖渍早被烧没了,只剩木头焦糊的触感,小丰点火,这一次,我不求活。

我咬破食指,血珠滴在焦木上。

暗红的血渗进焦黑的木纹,像朵突然绽放的花。

白芷的虚影突然抓住我的手:哥,双生镜火不稳定,再烧下去......

阿芷,你看见那些孩子的眼睛了吗?我打断她,把焦木按在地心裂缝上,他们闭着眼十年、二十年,连哭都不敢出声。

我陈丰活了二十七年,能为他们烧这把火,值了。

焦木地插进裂缝。

我撕开胸膛——不是自残,是心口的双生镜火在翻涌,我得把它们放出来。

银金火裹着血珠喷薄而出,顺着焦木钻进地缝,像条烧红的蛇,沿着红绳疯狂游走。

咔嚓!

第一声锁链断裂的脆响传来时,我膝盖一软。

那些锁着孩子的肉瘤开始崩裂,最小的布熊宝宝最先睁开眼,他眨了眨,伸手抓向飘近的光——那是阿芷的虚影,她正笑着张开双臂。

哥,你看!白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醒了,他们要回家了......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扑进她怀里,另一个穿背带裤的男孩拽住她衣角。

红绳燃烧的噼啪声里,我听见此起彼伏的的呼唤,像春风刮过解冻的河面。

阿芷,带他们走。我喉咙发甜,腥血涌到嘴边,替我......替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哥,我带你回家。白芷突然抱住我。

她的怀抱暖得像小时候的被窝,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等火熄了,我们就回家,吃妈妈熬的南瓜粥,爸爸烙的糖饼......

我应着,眼前却开始模糊。

银金火顺着地脉烧得更猛了,心渊神殿的石壁上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黑藤被烧得蜷成一团,肉瘤噼里啪啦爆成黑灰。

嗷——!

惊云的长啸穿透识海。

我猛地睁眼,现实里的月光正顺着云层裂缝倾泻下来,惊云的雷毛烧得通红,雷光裹着火舌窜向天际。一声,碗口粗的天雷劈在祭所顶端,雷火相撞的巨响里,最后一根地脉连接地断裂。

黑藤在识海里发出垂死的尖叫。

我看见所有孩子的灵魂化作光点,顺着红绳往天上涌,阿芷的虚影被他们托着,越升越高,她回头冲我笑,眼泪在火光里闪:哥,门后有钥匙......

阿芷!我伸手去抓,指尖只碰到一片星芒。

识海地塌陷,我眼前一黑,栽进无边的黑暗里。

再醒来时,有股熟悉的药味往鼻子里钻。

我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压了块砖。

迷迷糊糊听见阿影的声音:脉搏弱,但稳了......惊云的低鸣在耳边响,像在确认我还活着。

老皮的声音更轻了:他烧了阵......可心道种......还在......

老皮?我想叫它,喉咙却发不出声。

有温热的湿意舔我的手背——是老皮,它焦黑的舌头扫过我指尖。

接着,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我手背上,不知道是它的眼泪,还是我的血。

像是心跳声。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看见焦土上开出朵半黑半红的莲花,莲心正一下一下地跳动,像谁藏在地下的心跳。

然后,黑暗彻底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