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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

惊雷的雷光又炸响一次,最前面那个黑衣人踉跄着摔进灌木丛,黄符被烧出个焦洞,在他掌心蜷成黑灰。

陈丰!中间那个黑衣人突然尖叫,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他咬破的手指还在滴血,符纸被染得猩红:你以为凭几只野物就能逃?

铁骨真人的灵兽契约......

去他妈的契约!我打断他。

惊雷的尾巴扫过我小腿,带着细碎的电流,那是它在传递准备好的信号。

我盯着三人腰间晃动的铜铃——刚才灵识扫过,铜铃里塞着追踪香灰,这是他们能追上来的关键。

识海深处,惊云的印记烫得发疼。

它该是冲破了青崖子的阻拦,正踩着灌木往这边狂奔。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舌尖抵着后槽牙——现在需要的不是硬拼,是乱。

老皮。我摸了摸口袋,灰鼠从裤管钻出来,爪子扒着我手腕,胡须抖了抖。

它听懂了我的心思,吱溜一声窜上树杈,尾巴在枝桠间扫出暗号。

灵气顺着指尖渗进地面。

所谓灵兽共鸣,不过是把我这些日子和山兽们混熟的气味、叫声,用灵识编成网撒出去。

三公里外的山坳里,三只花栗鼠正在啃松果;半坡上,老瘸腿的野猪在泥坑里打滚;还有那几只总偷我烤红薯的山猴,此刻正蹲在崖边的野桃树上——

它们的气息在我识海里连成星子。

我咬着牙,把两个字拆成山风里的颤音、松脂的苦香、被踩碎的野莓汁,顺着灵识网砸过去。

最先动的是山猴。

三只用尾巴勾着树枝的家伙突然蹦起来,抓着野桃往下砸。的一声,正砸中右边举枪那人的脑袋。

他骂了句脏话,枪口一偏,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进雾里。

紧接着是野猪。

老瘸腿的家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闷吼着从灌木丛里冲出来,獠牙撞在中间那人的膝盖上。

他惨叫着跪下去,猩红符纸粘在泥里。

黑衣人阵型彻底乱了。

最左边那个挥着短刀去砍野猪,刀身缠的红线被野猪皮蹭得毛糟糟;右边那个捂着头找枪,山猴又扔下来块石头,精准砸中他手背;中间那个想爬起来,却被老瘸腿的蹄子踩住了后衣领。

我抄起惊雷,火尾狐自发贴到我身侧。

它皮毛上还沾着之前被控制时的血渍,但眼睛里的混沌已经淡了些——刚才撕符时,我瞥见它爪子偷偷勾住了我的衣角。

惊云的叫声从背后传来,带着风里的松香。

我回头看了眼,它正扑向那个举短刀的黑衣人,獠牙擦着对方脖子划过,在树皮上留下道深痕。

我跟着老皮的指引往山坳里钻。

雾气不知何时浓了,像被揉碎的棉絮糊在脸上。

惊雷在我怀里动了动,雷纹暗下去些,我这才发现它前爪有道血口子——刚才挡子弹时划的。

委屈你了。我摸出随身带的金创药,药粉撒在伤口上时,它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却没躲。

火尾狐凑过来,舌头轻轻舔了舔惊雷的耳朵,像是安慰。

雾气里飘来松针的清苦,混着若有若无的甜。

我突然顿住脚步——这气味不对,是灵气。

野人山果然有残留的灵脉,此刻正顺着雾气往我鼻尖钻。

就在这儿。我蹲下来,背靠着块覆满青苔的石头。

火尾狐立刻绕着我转了两圈,用尾巴扫开周围的碎石;惊雷则趴在我脚边,雷纹时明时暗,像在替我守着后路。

该处理火尾狐了。

我深吸口气,灵识像根细针,顺着它后颈的皮毛探进去。

果然,那里盘踞着团暗褐色的东西,黏糊糊的,是没撕干净的符力。

疼的话就咬我。我轻声说。

火尾狐的尾巴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算是回应。

灵识针戳进那团暗褐的瞬间,它浑身剧烈颤抖。

我咬着唇,把灵识分成两股,一股稳住它的神智,一股像剥茧似的抽那符力。

暗褐的东西黏得很,每扯下一丝,我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别怕......我哄它,我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暗褐被扯断时,火尾狐突然抬起头。

它的眼睛不再是浑浊的灰,而是清亮的琥珀色,像浸在晨露里的蜜。

它用脑袋蹭我的手掌,舌头卷走我手背上的汗。

我笑了,刚想说,惊雷突然炸毛。

它耳朵竖得笔直,鼻尖死死对着雾里某个方向。

我顺着望去,雾气正被某种力量推开,像被无形的手撕开道口子。

有脚步声。

很慢,很慢,像钟摆一下下敲在我心上。

陈丰。

声音像浸在冰里的刀。

我抬头,看见雾气中走出个人。

他穿着月白道袍,眉尾沾着白霜,手里捏着张泛着青光的符纸——和之前那些控魂符不同,这张符纸中心印着只张牙舞爪的虎。

你倒是有点本事。他笑了,嘴角扯得很淡,可惜......没用了。

惊雷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吼,火尾狐挡在我身前,皮毛炸成团。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老皮,它正用爪子揪我的衣角——那是的信号。

雾里的道袍还在逼近。我盯着他腰间的玉佩,刻着二字。

白眉。

铁骨真人座下最狠的弟子,青崖子提过他三次,每次声音都发颤。

现在,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