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雷霆灌骨，天地失声。
林风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塞进磨盘里，碾、撕、扯、绞，骨头渣子一颗颗炸成粉尘，又被源火强行焊回去。疼？早没资格喊疼了，他现在就剩下一团魂火，挂在空荡荡的颅骨里，像一盏风一吹就灭的油灯。
可那盏灯，偏偏就不灭！
“给我——凝！”
嘶吼在识海里炸开，没有声带，却比任何真仙怒吼都凶。下一瞬，混沌源火轰然倒卷，化作一条灰白长龙，绕着骨架疯狂旋绕。每绕一圈，骨头上的暗金纹路便亮一分，像烧红的铁线勒进玉髓，硬生生把裂纹缝合。
喀嚓！喀嚓！
异响连珠，原本布满裂痕的骸骨竟在雷霆与火焰的双重锻压下，一寸寸压缩、凝实。原本玉白的骨质，渐渐透出乌金般的幽光，像是把一整条星河熔成了铁，又铸成了骨。
“还不够！”
林风魂火暴涨，疯狂催动混沌源火。头顶涡旋里的雷龙彻底被激怒，数十道神雷拧成一股，化作一柄万丈雷矛，矛尖直指他颅骨！
轰——！
雷矛贯顶！
那一刻，林风“看”到了自己的头骨被整个炸开，碎骨飞溅；下一瞬，又被源火拉回、重铸。碎、合、碎、合——每一次爆裂，骨头就更沉一分，更硬一寸！暗金纹路交织成网，最终在胸骨处收拢，化作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暗金骨纹，形如古篆——
“寂”！
骨纹成型的刹那，一股苍凉荒芜、却又霸烈无双的气息，轰然席卷八方！周遭混沌雾霭被生生震散百丈，露出一片真空。
真空中心，林风缓缓抬头。
他只剩一副骨架，可那骨架却像一柄刚出炉的凶剑，漆黑、沉凝、锋芒毕露。空洞的眼窝里，灰白魂火凝成两簇针尖大小的光，死死盯着天穹上那只幽蓝巨目。
“轮到我了。”
没有声带，声音却直接在虚空里炸开，像铁锤砸在铜钟上，嗡嗡作响。
幽蓝巨目微微一缩，显然没料到这只“蝼蚁”居然真的撑住了。下一刻，它怒了。瞳孔深处，一抹比混沌神雷更阴冷的幽蓝火焰燃起，火焰里浮现出亿万细小符纹，每一道都似能冻结时空。
咔啦——
虚空结冰！以巨目为中心，幽蓝冰纹瞬间蔓延，所过之处，连混沌雷浆都被冻成冰渣。那是秩序之力的极境——绝对零度，专斩神魂！
林风只觉魂火一滞，像被一只冰手攥住，火苗“噗”地矮了半截。
“想冻我？”
他冷笑，胸腔里那枚暗金骨纹骤然亮起。下一瞬，混沌源火倒灌而入，顺着骨纹游走全身。灰白火焰所过之处，冰纹“滋啦”一声被烧出窟窿，连秩序符纹都被熔成铁水！
“给我——开！”
林风一步踏出，骨掌凌空一抓。灰白火焰凝成一柄丈余骨枪，枪身布满暗金雷纹，枪尖直指巨目！
轰！
骨枪脱手，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灰白雷龙，所过之处，混沌雾霭、幽蓝冰纹、秩序锁链……统统碾爆！
巨目第一次露出“惊”的情绪。它猛地合眼，亿万秩序符纹交织成一面幽蓝冰盾，挡在雷龙之前。
嘭——！
骨枪撞盾，雷火四溅。冰盾只撑了半息，便“咔嚓”一声裂成蛛网。巨目瞳孔剧震，似要后撤，可雷龙已轰然贯入！
“吼——！”
无声的惨嚎震荡识海。幽蓝巨目被骨枪整个洞穿，瞳孔炸开一道狰狞裂口，幽蓝血雨倾盆而下。每一滴血落在混沌里，都化作一座冰山，又瞬间被源火蒸成虚无。
林风骨架一晃，魂火黯淡大半。这一枪，几乎抽空了他所有力量。可他盯着那裂开的巨目，嘴角咧开——
“疼吗？这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裂口深处，忽然亮起一点更幽邃的蓝光。那光里，一只更庞大、更古老的瞳孔，缓缓睁开！
轰——！
天地色变，混沌倒卷。一股比先前恐怖百倍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砸下。林风骨架“咔”地一声，单膝跪地，胸骨暗金骨纹几乎被压碎。
“奶奶的……还有二阶段？”
他吐出一口不存在的血，魂火却烧得更疯。混沌源火“呼”地一声，从骨头缝里钻出，化作灰白披风，猎猎作响。
“那就来吧！”
林风猛地起身，骨架冲天而起，主动迎向那只更恐怖的瞳孔。与此同时，他胸腔里那枚暗银晶片碎片，突然“嗡”地一声，自行浮起，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星图——
星图展开，竟是一幅古老星门！
门后，一股让混沌都战栗的气息，缓缓苏醒……轰——！
混沌被撕开一条黑漆漆的大口子，像有人拿刀在天幕上划了一刀，漏出后面冰冷的虚空。
林风只剩一把骨头架子，披着灰白火袍，悬在那口子下方。头顶，第二只瞳孔彻底睁开，幽蓝、竖瞳、带着一圈圈年轮似的金纹，像某位古神在低头俯瞰蚂蚁。
“看？看你大爷！”
林风骂了一句，抬手就是一枪。
骨枪划破长空，灰白雷火拖出十里尾焰，直刺瞳孔中心。可这一次，枪尖离眼珠还有百丈，就被一只透明的大手“啪”地捏住。
咔啦——！
骨枪碎成渣。
大手顺势往下一拍，像拍苍蝇。林风整个人——不，整副骨头——被拍得翻着跟头砸进混沌，犁出一道万丈沟壑，碎骨乱飞。
疼。
钻心的疼。
可他还没落地，瞳孔里又射出一道幽蓝光柱，锁定他的魂火，像钉子一样“咚”地钉进他脑壳。
“嘶——！”
魂火差点被直接钉灭，火苗缩成黄豆大。林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可就在这黑里，他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那枚暗银晶片，裂了！
裂缝里，漏出一缕银光，像水银泻地，瞬间铺满他整副骨头。冰凉、锋利、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古老味道。
下一秒，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碎骨自动飞回来，一块块贴在银光上，“咔哒咔哒”拼成新的骨架——更黑、更硬，表面浮起一层细密星纹，像把星空熔进了铁里。
林风愣了半秒，低头握拳。
骨节“噼啪”炸响，力量爆棚！
“哈哈，原来碎片才是钥匙？老子升级了！”
他仰头大笑，一脚蹬碎混沌，人如炮弹冲天而起。这一次，他手里没枪，直接抡起骨拳，拳锋裹着灰白雷火与银辉，像拖着一条星河。
瞳孔似乎没料到他还能蹦跶，微微一缩，大手再次拍下。
林风不躲不闪，硬碰硬！
砰——！
拳掌相撞，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十方，混沌雾霭被震成真空。透明大手被一拳轰得炸开，碎成漫天光屑。
林风去势不减，眨眼冲到瞳孔面前，抬手就抠！
“给老子下来！”
五指如钩，狠狠插进瞳孔边缘，灰白雷火顺着指尖疯狂灌入。瞳孔发出一声刺耳尖啸，像千万根针扎进耳膜，震得林风魂火乱颤。
可他不管，抠得更狠，骨头上的星纹全部亮起，银光化作锁链，“哗啦啦”缠住瞳孔，猛地一扯！
嗤啦——！
整只眼珠被硬生生撕下一小块！
幽蓝血雨倾盆，落在林风骨头上，“滋啦”冒白烟，却烧不穿那层星纹。反而被他张嘴一吸——
“咕噜。”
直接吞了！
轰！
一股冰寒到极致的力量在胸腔炸开，差点把他魂火冻灭。可混沌源火立马扑上去，像饿狼撕肉，三两下把寒气炼成精纯能量。
林风打了个哆嗦，又打了个饱嗝。
“味道还行，再来点？”
瞳孔彻底暴怒，瞳孔深处，一座古老祭坛虚影浮现，坛上插着一柄幽蓝巨剑，剑身缠着秩序锁链，剑尖直指林风！
“哟，还掏家伙？”
林风咧嘴，骨掌一翻，暗银晶片碎片“嗡”地飞起，裂缝里喷出大片星辉，在他手里凝成一柄——
菜刀？
不，是门板那么大的砍刀！
刀背铭刻两个歪扭古字：寂灭。
“管你什么剑，老子今天就拆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他抡刀就上，刀锋拖出万里星河，一刀劈在祭坛虚影上！
哐——！
巨响震碎混沌，祭坛被劈得斜斜一沉，幽蓝巨剑“咔”地裂开一道缝。瞳孔巨震，幽蓝血雨变成了血瀑布。
林风得势不饶人，第二刀、第三刀……刀刀劈在同一个地方！
“八十！八十！八十！”
他嘴里瞎吼，砍得兴起，骨头缝里都溅出火星。终于——
砰！！！
祭坛被劈成两半，幽蓝巨剑断成两截。瞳孔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哀鸣，边缘开始崩解，像被砸碎的镜子，哗啦哗啦往下掉渣。
林风趁机一把抓住瞳孔核心——那是一颗幽蓝珠子，拳头大，冷得像万年玄冰。
“拿来吧你！”
他张嘴就咬。
咔嚓！
珠子被啃掉三分之一，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蓝洪流冲进魂火。林风眼前一黑，差点被冻成冰棍，可星纹骨体猛地一震，直接把寒气碾碎吸收。
“嗝——爽！”
他打了个寒颤，又啃第二口、第三口……三下五除二，把整颗珠子啃得干干净净。
瞳孔彻底崩散，化作漫天幽蓝光雨。
光雨里，林风骨架悬空，浑身星纹璀璨，魂火暴涨十倍，灰白火焰与银辉交织，像披了一件火焰星袍。
他低头，握了握拳，虚空“啪”地一声被捏爆。
“大乘？老子现在……怕不是个假仙？”
话音未落，混沌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更加古老、更加冰凉的叹息：
“……寂灭骨体？有趣。”
一只新的眼睛，缓缓睁开。
这一次，不是幽蓝，而是——
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