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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首席法医与她的宿敌世子 > 第127章 京华风满楼,深宫棋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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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京华风满楼,深宫棋局新

秋日的晨曦,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澈,穿透了稀薄的云层,将金光洒在辅国公府书房窗棂上细密的尘埃之间,让它们如同漂浮的金色微粒。萧逐渊站在窗前,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他深邃的眼眸底部,染上了几缕血丝,却未能消减其锐利分毫。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冰凉的墨玉镇纸,那寒意似乎能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窗外,庭园里的秋菊开得正盛,绚烂夺目,却无人有心欣赏,府中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仿佛每一片落叶坠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严锋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如同他的代号“影子”一般,几乎没有扰动空气。他带来的,是落鹰涧行动后初步整理的情报,以及那封被破译出指向“三湾集”的密信,还有那柄刻着模糊海东青标记的短刃。

“世子,”严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莫影传来的消息确认了。‘鹞鹰’坠崖,生死不明,现场只留下这个。”他将短刃小心地放在铺着暗色绒布的托盘里,那幽冷的寒光与窗外温暖的晨曦形成了诡异的对比。“另外,我们在东南的人发现,‘三湾集’近期确有异常船只活动,与信中所言吻合。还有……赵崇明府上,昨夜有客自侧门入,寅时方离,行踪诡秘,我们的人未能贴近,但记下了马车徽记的样式,正在追查。”

萧逐渊没有立刻去碰那短刃,他的目光先是在那海东青的标记上停留了一瞬,那锐利的鸟喙和展开的翅膀,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然后,他拿起密信的译文,指尖在“三湾集”三个字上重重划过,留下几乎看不见的指痕。

“三湾集……”他缓缓重复,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看来,东南的网,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密。莫影这次,算是打到了他们的七寸,也逼得他们露出了更多的尾巴。这‘鹞鹰’,无论生死,都意味着一条重要的线暂时断了,但也可能……是一条新线的开始。”他抬起眼,看向严锋,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赵崇明这条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他越是动,身上的骚味就越藏不住。继续盯死,但记住,要像影子一样贴着,不能让他感觉到风。”

严锋肃然躬身:“属下明白。”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只是……对方似乎也极其警觉,我们的人几次都差点被反盯梢。”

“意料之中。”萧逐渊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没有弧度的冷笑,“能与永王余孽和海上枭雄勾连至今,岂是易与之辈。告诉下面的人,宁可跟丢,也绝不能暴露。我们需要的是耐心,是时机。”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随即是内侍特有的、略带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圣上口谕,召辅国公世子萧逐渊,即刻入宫觐见——”

该来的,终究来了。萧逐渊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深沉而绵长,仿佛将一夜的疲惫与所有的筹谋都压入肺腑深处。他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归于沉静,如同风暴前夕的海面,深邃而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力量。他整理了一下并无线褶的衣袍,对严锋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向那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金銮殿。

与此同时,济世堂内。

时若正站在后院扩建工程的工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新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工匠们敲打木料的叮当声、搬运石料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却也掩盖了潜藏的暗流。她穿着一身简便的素色衣裙,发髻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住,正与陆明低声商讨着一处新规划的药库布局。

“陆先生,这面墙需再加厚半尺,库门要隐蔽,内里需设通风暗格,存放一些……特殊的药材。”时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笃定。

陆明立刻领会,点头应下:“属下明白,这就去吩咐工匠改动。”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按照您的吩咐,这几日我们以‘清理旧库’为由,已将百草阁部分不易察觉的药材和记录,分批转移过来了。”

时若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忙碌的工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里即将成为更坚固的堡垒,也必将承受更猛烈的风雨。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袖中一枚冰冷的银针,那是她习惯带在身边的防身之物,也是她悬壶济世信念的另一种体现。

阳光透过脚手架的空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知道,此刻的萧逐渊,正独自踏入那九重宫阙的最深处,去面对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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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檀香的气息比往日似乎更浓郁了几分,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口。景帝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而是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大景疆域图前,目光幽深地凝视着东南沿海那曲折的海岸线。

萧逐渊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无半分谄媚:“臣,萧逐渊,叩见陛下。”

景帝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在缭绕的青烟后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经历了千年风霜的鹰隼,落在萧逐渊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平身吧。”景帝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萧爱卿,几日不见,你便在朕的京城,掀起了一场好大的风波。说说吧,查到了什么?又要朕,如何为你稳住这朝堂的棋盘?”

萧逐渊站直身躯,并未因这看似温和的问话而有丝毫松懈。他将整理好的关键证据副本,以及那柄短刃,由内侍转呈至御前。

“陛下,”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臣奉命清查逆党,现已查明,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李文曜,勾结永王旧部庞海,利用职权,倒卖军械,经由海枭‘海鹞子’运出,人证物证确凿。此乃部分证物,以及逆党联络信物,请陛下御览。”

他没有急于陈述东南之事,而是先将京城的铁案摆在景帝面前。

景帝的目光扫过那些账册副本和密信摘要,最后落在那柄造型奇特、带着海东青标记的短刃上,眼神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他并未立刻翻阅细节,而是抬眸,再次看向萧逐渊:“一个小小的兵部郎中,能有如此能量,将手伸到东南海疆?萧爱卿,你信吗?”

“陛下圣明,洞若观火。”萧逐渊不卑不亢,顺势将话题引向深处,“据李文曜招认及密信往来显示,其上确有他人。且东南‘海鹞子’势力盘根错节,与沿海部分官员牵连颇深。最新情报显示,其重要据点位于闽州‘三湾集’,活动猖獗。臣恐其根基深厚,若不能一举铲除,必成我大景海疆心腹之患,遗祸无穷!”

他刻意加重了“三湾集”和“遗祸无穷”的语气,既是陈述危机,也是在试探景帝的决心底线。

殿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更漏滴答,一声声,敲在人的心尖上。景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光滑的表面上轻轻划动,目光重新投回那幅巨大的疆域图,仿佛在权衡着千里之外的波涛与眼前朝堂的暗涌。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与决断:“爱卿以为,眼下这盘棋,该如何落子?”

萧逐渊心念电转,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京城之案,证据确凿,当以雷霆之势,迅速审理,明正典刑,以安人心,亦震慑朝野内外所有心怀不轨之徒!然,东南之患,方是毒瘤根源。臣请陛下密旨,允臣暗中统筹,一方面继续深挖朝中涉案之人的根系,另一方面,加大对东南‘海鹞子’及其庇护网络的调查清剿力度,双管齐下,力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没有直接点出赵崇明之名,但他相信,以景帝之能,必然已从那些证据中看出了蛛丝马迹。

景帝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萧逐渊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复杂的考量。这个年轻的臣子,勇毅果决,更难得的是懂得顺势而为,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藏。他需要这把快刀,但又不得不防着这把刀过于锋利,割伤了执刀的手。

“准。”

一个字,从景帝口中吐出,带着千钧之重,仿佛定鼎了未来的局势。

“京城一案,由你主理,三司协审,务求速战速决,给天下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景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决断,“至于东南……”他略一沉吟,目光锐利,“朕会给你一道手谕,准你全权负责,便宜行事。东南沿海各州府官员、驻军将领,见此手谕如朕亲临,需无条件配合你的调查与行动。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记住,海疆安稳,关乎国本。动静,要给朕控制在海浪之下,朕要的是根除毒瘤,不是惊涛骇浪!”

“臣,萧逐渊,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必竭尽全力,扫除奸佞,以靖海疆!”萧逐渊深深叩首,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甸甸的责任与汹涌的战意。这道手谕,便是他在东南的尚方宝剑!

“去吧。”景帝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那幅疆域图,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在东南掀起的波澜,“朕,等着你的捷报。”

萧逐渊再次行礼,恭敬地退出了乾清宫。当他踏出殿门,午后的阳光瞬间笼罩全身,带着一丝暖意,却也照亮了他眼中凛冽的寒芒。他握紧了袖中那卷刚刚到手、还带着御书房墨香的手谕,知道一场席卷朝堂与东南的更大风暴,已经获得了来自权力顶点的风势。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门,眼神坚定如铁。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尖上的舞蹈,但他,已无路可退,亦不愿退。

而在那深不可测的乾清宫内,景帝独立于巨大的地图前,阴影将他的身形拉得悠长而孤寂。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够听见:“海东青……‘青蚨’……这潭水,果然深得很。萧逐渊,不要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