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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位罗德岛来客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的更深处,连同维什戴尔咋咋呼呼的嗓音也一同远去后。

曼弗雷德才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一直略显紧绷的肩线,也稍微松弛下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或许只单纯是为了一份便当遮遮掩掩,对他而言,似乎显得“小气”了些。

哪怕事实正如店主所说,食材确实告罄,他也并未说谎。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被小插曲打断的思绪甩向头顶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不再去细究。

也恰好此时,身后那家简陋店铺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一条缝。

昏黄的灯光流淌出来,伴随着那位萨卡兹老板略显沉闷的呼唤:

“(萨卡兹语)先生,您的便当。”

“......马上来。”

曼弗雷德收敛心神,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重新走向那点昏黄的光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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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间十点,卡兹戴尔边境城楼。

历经风霜的斑驳墙体上,布满了战争与岁月留下的刻痕。

墙垛之上,无数萨卡兹士兵如同扎根于岩石的松柏,身姿挺拔,沉默地驻守于此。

他们的目光穿透渐浓的夜色,扫视着城墙之外,那片被无尽黑暗笼罩的荒野。

寒冷的夜风呼啸着掠过墙头,卷起细微的沙尘,带来一阵荒原的粗粝气息。

一道格外高大魁梧的身影,正背负着双手,屹立在城墙最前沿。

象征其身份与威严的深色斗篷下摆,随着强劲的夜风,在他身后猎猎摆动。

如同不屈的旗帜。

这位以铁腕和坚韧着称的将军,仿佛一尊感受不到寒意的金属雕像,静静地眺望着远方那片渺无尽头的黑暗。

深邃的眼眸中映不出丝毫星光。

“嗒,嗒。”

一阵节奏平缓、落地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冰冷的石质城道上,逐渐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

他甚至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远眺的姿态,仅是用低沉而带着些许沙哑磨损感的嗓音,平静地开口:

“你似乎去了一趟市区。”

“......”

曼弗雷德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先是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腰间剑鞘的位置,使其不会妨碍行动。

随即才缓步踱至他身侧稍靠后的位置,与他一同望向那片沉沉的黑暗。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笑意:

“托您的福,将军。今日前哨无甚异动,换岗顺利,时间比平日宽裕些许。”

“还来得及在宵禁前,出去随意转了转。”

“你似乎心情不错。”特雷西斯的观察依旧敏锐,即使没有回头。

“或许是吧。”曼弗雷德没有否认。

闻言,特雷西斯略微侧首,目光短暂地瞥了一眼对方手中那个看起来颇为朴素、但包装得严实完整的便当袋子。

一丝了然的神色,在他古井无波的眼底快速闪过,但他并未点破。

曼弗雷德似乎也察觉到了将军那无声的询问目光,于是他轻笑出声,主动解释道,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纵容:

“是给明椒那丫头的。她天天吃军队大灶上那千年不变的饭菜,已经拐弯抹角地和我抱怨了许久。”

“说负责伙食的老莫顿手艺粗糙,简直是在‘虐待’她的味蕾。”

“......”

特雷西斯明显地沉默了一瞬,坚毅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许。

他稍作沉吟后,才缓缓将目光完全转向曼弗雷德,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却带着一种长辈式的严格: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尽早熟悉并适应军帐里的生活。”

“口腹之欲,在生存和纪律面前,微不足道。”

“将军,您说得对。” 曼弗雷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随即他的表情不经意间认真了些许,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可说到底,抛开她的身份,她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一个......或许在您看来,见识过的残酷与生死离别还太少、并不算成熟的萨卡兹佣兵。”

他顿了顿,目光也投向远方无垠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它,看到某种希望。

“但我认为,这并非完全是坏事。”

“至少......在这个短暂而珍贵的和平年代里,像她这样的孩子,理应有权利去抱怨饭菜不可口,有机会因为一份来自城里的普通便当而露出微笑。”

“而不是只记得战火与鲜血的滋味。”

闻言,特雷西斯略带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选择开口打断这位他极为看重的副手,只是静静地听着。

“(萨卡兹语)和平......”

特雷西斯低声呢喃着这个词汇,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就是这个看似简单的词语,无论对他,还是对绝大多数在战火与颠沛流离中挣扎求生的萨卡兹而言,都显得是如此地生涩、沉重,而又充满诱惑力。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瞬,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来。

同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曼弗雷德不会知道,为了这眼下极其艰难、行走于钢丝之上的和平局面,

他向那位远在罗德岛、智谋深远的“博士”做出了何种程度的妥协与让步。

在无数个相同结局里,他不敢保证自己与特蕾西娅共同选择的这条路,是否就是对所有萨卡兹而言最好的结果。

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未来“可塑性”最高、蕴含可能性最多的一条路。

哪怕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对了,将军。”曼弗雷德忽然语调微顿,状似无意般换了个话题,将思绪从沉重的思考中拉回:

“回来的时候,在靠近内城的那条旧街上,我还遇见了几位......很有意思的人。”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留下了引人探究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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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此同时,卡兹戴尔主城区,一家由民居改造、条件简单却干净整洁的小型客栈内。

陈楠凑到那面边缘有些模糊的落地镜前,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拿手指小心地碰了碰自己有些干裂起皮的唇角。

她忍不住轻啧一声,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上火了,可恶......”

随即,她从镜子里移开目光,看向一旁正裹着浴巾、坐在床沿边跟自己那头湿漉漉红色长发“搏斗”的红豆。

那头原本在战斗中如同烈焰般跃动的长发,此刻吸饱了水分。

宛如一道红色的瀑布,柔顺地披散在她光滑的肩头和脊背上。

“啊啊啊又缠在一起了!!”

红豆龇牙咧嘴地试图用梳子,强行通过一个顽固的发结。

好吧......貌似也不是那么柔顺。

陈楠忍不住嘴角一咧,刚想主动请缨,展示一下自己还算过得去的梳头技巧时,

一道清晰的呼唤却率先从浴室方向传来:

“陈楠,轮到你了,水温刚好。”

“啊,好的,我这就来。” 她闻声抬头,只见浴室的门半开着,正不断向外面涌出带着皂角清香的蒸腾雾气。

一道高挑妙曼的人影,裹着洁白的浴巾,在氤氲的雾气中缓缓变得清晰起来。

褪去那身厚重的盔甲后,泥岩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含着那股闷闷的感觉。

一头湿漉漉的白发被她随手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依旧如同红宝石般瑰丽、却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的眼眸。

此刻,她正略带疑惑地凝视着在房间里“各显神通”的两位同伴。

“怎么了?”她歪了歪头,问道。

“......没啥。”

陈楠眼皮直抽,迅速移开目光,转过身,故作镇定地将自己那件罗德岛制式外套从椅背上拿起。

仔细地挂进一旁的简易衣柜里。

......虽然都是女孩子,但泥岩前辈这卸甲之后反差过于巨大的身材,

还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泥岩更加困惑了,她甚至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认真地低头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侧和手臂,试图找出哪里不对劲。

以此来猜测陈楠刚才那短暂一瞥中蕴含的怪异目光,究竟是何意味。

是没洗干净吗?她疑惑地想。

热水明明很充足啊。

然而,她这一随意、带着点天然呆的动作,却瞬间引来了房间内另一道极为幽怨的目光。

“?”

泥岩忍不住挠了挠自己还在滴水的白色长发,循着那股令她浑身不自在的视线源头看去——

只见床头边,红豆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和头发的斗争,正用一双死寂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看个不停。

“......”

“............”

——————

?? ??? ?? ? ?? ??? ?? ? ?? ??? ?

在城墙附近某处条件朴素的营帐内,夜风微微拂过厚重的帆布门帘。

带来远方荒野的气息。

明椒正盘腿坐在简陋的行军床上,小心地拨开那双一次性木筷。

她捧起那个还带着些许温热的便当盒,迫不及待地大口往嘴里送着食物。

鼓起的腮帮子像只储食的仓鼠。

一边努力咀嚼,她一边含糊不清地、满足地感叹道:

“还是城里的东西好吃,就是有点凉了。”

(嚼嚼嚼)

曼弗雷德正在一旁,着手整理着自己卸下的武装和常服。

余光瞥见她那副不加掩饰的满足模样,刚毅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我该道歉,”他声音平稳地说道。

“回来的路上,在城墙上和特雷西斯将军聊了许久,耽搁了不少时间”

明椒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歪了歪脑袋。

“啊,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啦。”

(嚼嚼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