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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浸窗时,一行人踏月归来。苏妙颜款步移入内室,裙摆扫过青砖的弧度恰似月下初绽的白莲,轻盈得不染半分尘嚣。她褪去外衫,于榻前盘膝而坐,眼帘轻阖,指尖自然叠放于膝上,绵长的呼吸渐渐与室内流转的气流相融,周身泛起淡淡的莹白光晕,正是内力运转的伊始。

君凌烨静立于紫檀木柱旁,玄色衣袍在灯影下晕开浅浅暗纹。他深邃的眼眸凝望着榻上的身影,眼底翻涌的柔情似化不开的春潭,连眉峰都染上几分柔和。见她气息偶有滞涩,他便轻启薄唇,语调温和如沐春风:“气沉丹田时,莫急着催力,如溪水流涧,顺势而为方得绵长。”话音落处,似有无形的暖意萦绕在苏妙颜周身,助她理顺紊乱的内息。

半个时辰后,苏妙颜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衬得眉眼间的坚毅愈发夺目。君凌烨上前一步,指尖轻拭去她额间的汗滴,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满是疼惜:“颜儿,修炼讲究张弛有度,何苦这般逼自己?”他拇指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眼底柔情似水,“有我一日,便护你一日无忧,你无需这般急于求成。”

苏妙颜轻轻摇头,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眼眸却亮得惊人,藏着不容动摇的倔强:“君凌烨,我不想只做被你护在羽翼下的人。”她抬手按住他还停留在脸颊的指尖,语气轻柔却字字铿锵,“我要凭自己的力量变强,与你并肩立于风雨,而非困在金丝笼里,做只只能仰望你的雀鸟。”

君凌烨闻言,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无奈中满是纵容。他握紧她微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纹路,眼底宠溺与疼惜交织成网:“傻颜儿,我从未想过将你困在笼中。”他俯身,额头轻抵着她的额角,声音低沉而缱绻,“你想飞,我便为你撑伞护航;你想强,我便为你铺路搭桥。只是见你这般辛苦,我终究心疼。”他指尖拭去她睫毛上的汗珠,语气柔得能化开水,“但你这般倔强模样,偏又让我爱到心坎里,舍不得拦,更舍不得劝。”

苏妙颜忽然眼眸一亮,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里满是雀跃与憧憬:“对了君凌烨!我还要学轻功!”她望着窗外溶溶月色,眼底闪着对江湖烟火的向往,“学会了便能身轻如燕,日后遇着险境能从容脱身,闲时还能陪你踏遍山河、看遍风月,行走江湖也多几分自在!”

君凌烨扬唇一笑,眼底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握紧她的手轻轻一拉,将人带至院落中央:“好,我教你。”

君凌烨早已吩咐影一备妥丈许高的斜坡与铺着软垫的跳板,此刻立在斜坡下,玄衣翻飞间,身形已如惊鸿般掠上斜坡顶端,又借着惯性踏跳板一跃,足尖轻点木板的瞬间,整个人似流云般飘出数丈,落地时悄无声息,唯有衣袂扫过草叶的轻响。

“轻功之道,重在‘借势’与‘控气’。”他回身望向苏妙颜,指尖轻点斜坡,“上坡时气沉足底,借地力稳身形;踏跳板时需顺势提气,将内力凝于足尖,如借风乘浪。”他缓步走回她身边,拆解着动作要领,语气细致入微,“目光要稳,莫看脚下,需锁定落点,心与气合,方能行稳致远。”

苏妙颜凝眸望着那斜坡与跳板,眸中燃着炽热的渴求,指尖不自觉跟着他的讲解轻划,将每一个要点都刻进心底,连呼吸都跟着放轻,生怕错过半句关键。

苏妙颜深吸一口气,眼神亮得惊人,朝着斜坡大步迈去。她依着君凌烨所教提气沉劲,抬脚踏上斜坡,可内力运转终究生涩,行至半途便身形一晃,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在积雪上,雪沫子溅了满脸。

君凌烨心头一紧,几乎是瞬间掠到她身边,伸手便要扶。却见她眉头紧蹙着咬了咬唇,没等他碰到,自己已撑着雪地起身,鼻尖冻得微红,睫毛上沾着碎雪,眼中却没有半分沮丧,反倒燃着更笃定的光:“我没事,再来一次!”那份不肯认输的韧劲,让他心头又暖又疼,指尖悬在半空,终究化作一声无奈又纵容的轻叹。

雪地里的身影跌了又起,起了又跌。苏妙颜额间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浸湿了鬓发,掌心被冻得通红,却攥得愈发紧实。

她不气馁,每一次跌倒都先复盘方才的错处——是提气太急,还是足尖卸力不当?爬起来便立刻调整,再朝着斜坡冲去。有时脚下一滑摔得仰倒,雪灌进衣领也只是瑟缩一下;有时重心不稳扑在雪地里,鼻尖蹭得通红也顾不上揉,拍掉身上的雪便又重来。

“再来!”她咬着牙,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满是不肯认输的倔强。雪地上被她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都刻着她势要学会的笃定。

君凌烨立在雪地里,指节早已因紧握而泛白,喉间像是堵着团温热的棉絮,看着她又一次摔在雪地里、雪水顺着发梢往下淌的模样,终究按捺不住。

他大步上前,在她再次爬起前稳稳按住她的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满是疼惜:“颜儿,别学了。”指尖触到她肩头冰凉的布料,以及底下因反复跌倒而紧绷的肌肉,他心头更涩,“轻功本就不是一日之功,你何苦这般折腾自己?真要学,我们慢慢来,不差这一时半刻。”

苏妙颜猛地挣开他的手,掌心的凉意蹭过他的指尖,眼神亮得像燃着的星火,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君凌烨,你别拦我!”她抬手抹掉脸上的雪水,声音虽带着沙哑,却字字掷地有声,“我今天偏要学会不可——这点苦算什么,哪有轻言放弃的道理?”

君凌烨凝视着她眼底燃得炽热的倔强,喉间的劝阻终究化作一声轻叹。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静静立在雪色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执着的身影。

心疼她摔得通红的掌心、冻得发紫的鼻尖,却更骄傲于她不肯低头的韧劲——这便是他的颜儿,宁肯跌跌撞撞,也要凭着自己的力量站稳。眼底的疼惜与骄傲缠缠绕绕,最终都化作无声的守护,陪着她在雪地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逆光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