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苏妙颜眼中的疑惑更甚,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问道:“竟有此事?”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可联国的规矩,难道女子也能承袭皇位?”
在她的认知里,多数国度皆是男子继承大统,从未想过联国竟有女子争储的可能,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对眼前的局势又多了一层困惑。
夜一上前一步,恭敬地为苏妙颜解惑:“主子,联国与咱们这边的规矩不同,那里女子地位与男子等同,并无高低之分。”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细节:“历朝历代,联国都有女子入朝为官、领兵打仗的先例,女子凭能力登上皇位,在他们眼中本就不足为奇。也正因如此,宁悦公主才会将您视作皇位继承路上的最大威胁。”
苏妙颜眉头拧得更紧,双眸望向崖边的虚空,仿佛要透过层层云雾看穿过往的真相,心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她暗自思忖:“这么说,我那素未谋面、连存在都不知晓的生父,竟是联国圣上?”
这个结论太过颠覆,让她指尖微微发颤,思绪如乱潮般难平——从小孤苦无依,从未想过身世会牵扯上异国皇室,这般离奇的过往,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连带着满心都是惊愕与困惑。
“哎呀呀!”苏妙颜忽然轻呼一声,眼底的困惑被突如其来的惊讶取代,连语气都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轻颤——她怎会想到,不过一夜之间,自己竟从无依无靠的孤女,变成了身份尊贵的联国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反转,让她一时间有些发懵,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显然还没完全消化这颠覆性的事实。
“哼!”苏妙颜忽然冷哼一声,眼底的迷茫褪去,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既然知晓了这真正的身世,她倒要亲自去联国看看,那位传说中的父亲究竟是何模样。
她在心底暗自盘算:若他真如传闻般英明仁爱,待她尚有几分父女情分,或许可以考虑相认;可若他只是徒有其表的昏君,连人品都不过关,那这所谓的父女关系,不认也罢。
想到这里,苏妙颜猛地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眼底的犹豫彻底消散——联国,她是非去不可了。
至于那个视她为眼中钉、一心要取她性命的宁悦公主,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暗自忖度:既然对方先动了杀心,那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定要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欧阳霄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声音颤巍巍地开口,眼神里满是乞求:“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没有半分隐瞒。现在,是不是该给我解药,放我走了?”
他望着苏妙颜,满心期待能换来一线生机,却没察觉对方眼底掠过的一丝冰冷——从他选择与宁悦公主同流合污的那一刻起,这条生路,便早已被他自己堵死。
苏妙颜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抬手对身旁的夜一递去一个冷冽的眼色。
夜一心领神会,身形如电般上前,掌心精准击中欧阳霄的后颈。只听一声闷哼,欧阳霄双眼一翻,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半分动静。
苏妙颜看着地上昏迷的欧阳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上他,我们去联国。”
一句话,便定下了接下来的行程——既要查明身世真相,也要让算计她的人付出代价,而欧阳霄,便是这场对峙中第一个要清算的筹码。
夜一眉头微蹙,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地确认:“主子,我们不做些准备,现在就直接动身去联国吗?”
苏妙颜闻言只是‘‘嗯’’ 一声。
夜一看着已拿定主意的苏妙颜,轻声提醒道:“主子,您从王府出来后一直‘失踪’,那位王爷此刻怕是已经急得四处找您了。”
苏妙颜眉头皱得更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前几日她察觉欧阳霄目的不纯,便故意主动接近充当诱饵,这段瞒着君凌烨的举动,本就让两人关系多了层微妙的隔阂。
苏妙颜陷入沉思,指尖轻轻敲击着掌心,片刻后才打破沉默,语气带着权衡后的笃定:“我们先返回据点,一方面备好行囊、查清联国最新动向,另一方面……也得给君凌烨留个信。”
她顿了顿,补充道:“明日一早再启程去联国,既不耽误事,也免得他真急得乱了分寸。”
夜一听罢,没有半分迟疑,立刻抬手调整了肩上扛着的欧阳霄——怕颠簸让他提前醒转,还特意将人往肩头又按了按,确保稳妥后,便快步紧随苏妙颜身后,一行人朝着返程的方向走去。
走在最前的苏妙颜,孤独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修长,愈发显得清冷又神秘,仿佛那单薄的肩头后,藏着数不尽的故事与城府。
夜四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这道身影吸引,视线紧紧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轮廓,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敬仰,忍不住轻声呢喃:“主子真是太厉害了!欧阳霄那群人一向眼高于顶、狂妄自大,竟从头到尾都没察觉,主子早沿路撒了追踪用的药粉,把他们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哪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软筋散里混了点头痛粉。”苏妙颜没回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语气淡然,却能听出一丝满意的浅笑,“之前总怕一路奔波受了风,影响了药性,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效果很是不错。”
脚步刚离开山峰的最后一级石阶,夕阳便斜斜地漫下来,暖金色的余晖宛若流动的丝绸,缓缓覆在肩头,把一行人的身影拖得纤长又柔和。这份宁静还没在空气中多停留片刻,一阵沉重又急促的马蹄声突然炸响,像柄骤然出鞘的剑劈开空气,瞬间搅乱了山间的平和。
众人惊得齐齐转头,只见一道身影从马背上猛地腾空跃起,朝着这边飞速奔来。待视线聚焦,才看清来人竟是君凌烨!往日里素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他,此刻哪还有半分从容,脚步踉跄得几乎要摔倒,脸上满是急切,那失态的模样,分明是有天大的急事。
山脚下,君凌烨驻足而立,正对着苏妙颜。他眼底翻涌着深邃与炽热,可在看清她完好无损的模样时,紧绷的神情霎时松缓,拧成川字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卸下了沉甸甸的千斤包袱,嘴角也漫开一丝细微却真切的欣慰。
紧随其后的影一目睹此景,急忙快步上前,语气又急又喜,满是庆幸:“王妃!看到您平安归来,属下太高兴了!您失踪这些天,主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茶饭不思。至于那个欧阳霄嘛……呃……”话锋一转,他却突然卡了壳,眼神闪烁着没敢往下说。
话音卡在半空,影一的视线无意间落在夜一肩上,见他扛着个昏迷的人影,凑近看才认出是欧阳霄。再看欧阳霄,衣襟皱得不成样子,嘴角似还带着些痕迹,浑身透着股落魄,那狼狈劲儿,瞧着竟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