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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贫尼戒不掉 > 第12章 负重下山与道法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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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负重下山与道法迷途

玄真子那句“等等”,惊雷般劈在玉笋绷紧的心弦上。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灼亮的眼眸,羞愤瞬间炸开:“你还想怎样?看我笑话?还是奉师命押我滚蛋?”声音尖利如被踩尾巴的猫,单薄身体因激动颤抖,将包袱死死抱在胸前作盾牌。

玄真子被她眼中的敌意刺得一窒。目光扫过她冻得发青的赤脚,声音干涩:“你无处可去。”

这话如冰锥扎心。玉笋脸色惨白,连最厌恶的道士都看得清清楚楚!慧明早已斩断她所有退路。绝望如潮水灭顶,她牙关打颤,几乎站立不稳。

玄真子紧锁眉头。师叔的冷语、同门的鄙夷、“扫地郎君”的流言、慧明“再无干系”的宣告……纷乱撕扯。他该转身就走,抛下这“麻烦”,任其自生自灭。这最合清规,最符他的“秩序”。

然而,臂弯残留的体温重量,与那句魔咒般的“道法自然”萦绕不散。

何为自然?

见死不救,非自然。

任其冻毙,是自然吗?

清规戒律,流言蜚语,是自然吗?

道心裂痕无声蔓延。

他闭眼,再睁时眼底只剩冰冷决绝。猛地将竹扫帚插进泥地,转身,弯腰,将沾满尘土的僵硬脊背沉默展露。

“上来。” 命令的口吻冰冷,尾音却几不可察地颤抖。

玉笋彻底懵了。背她?这视她如污秽的玄真子?荒谬!羞辱!

“你疯了?!谁要你背!滚开!”

他不动,如沉默石雕,只有紧握的双拳暴露挣扎。山风卷动他道袍下摆。

“流言,”声音从齿缝挤出,带着自厌的寒意,“……已够多了。”停顿,压抑着什么,低哑补充,“……道法自然。你走不动,我负你下山。仅此而已。”

“道法自然”四字,此刻苍凉破碎。玉笋所有怒骂被堵在喉间。看着那固执弯下的脊背,巨大荒谬感攫住了她。

流言已够多。

再添“背着下山”?真要被烧成灰烬。

可这黑夜,冷路,绝境……

慧明“活菩萨”的讽刺判决回荡耳边。冻死山门?赤脚走进虎狼尘世?

屈辱泪水冲眶,又被死死咬回。指甲掐入手心,她瞪着那磐石般的背影,牙缝挤出破罐破摔的狠劲:

“……牛鼻子!你最好别半路摔死我!”

她扑上去,动作绝望凶狠。冰冷手指胡乱抓住他肩头粗布,膝盖磕到他腰侧。尘土、汗水、冷冽松针气涌入鼻腔。

玄真子在她扑上瞬间猛僵,如被烙铁灼伤。本能想甩开,意志力死死压制。深吸一口气,手臂向后箍住她腿弯,不容置疑向上托起。

玉笋惊呼,身体紧贴他僵硬脊背。陌生男性体温烫得她灵魂尖叫。羞愤欲死,拼命后缩。

“别动!”他低喝嘶哑,手臂如铁钳收紧。直腰背起。重量清晰压下,比昏迷时更沉,更鲜活。温热抗拒的触感烙印感知,如跗骨之蛆啃噬道心。

他不再言语,迈步踏上崎岖小径。脚步沉闷,背脊笔直如标枪,每一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僵硬。

玉笋被迫伏着,脸颊贴他冰冷领口。每一次颠簸都加深那陌生体温与力量的感知。她闭眼咬唇,蜷缩减少接触。泪水无声滚落,洇湿肩头深蓝粗布。冷冽松针气混着尘土汗水,如冰冷藤蔓缠绕混乱绝望。

下山路在黑夜漫长凶险。月光吝啬,风呜咽如鬼魅私语,夜枭啼叫凄厉。

玉笋起初僵硬支撑,但陡峭山路与体力流失让她酸软麻木。手臂终是无力垂下,自暴自弃搭上他紧绷的肩。

玄真子步伐微顿,背脊更紧。沉默调整力道,让她趴稳。

只剩脚步声、枯枝脆响、压抑呼吸在寂静回荡。

玉笋脸颊贴他微凉颈侧,随步伐晃动。他颈侧脉搏沉稳律动,如微弱电流传来,不自在却诡异地驱散黑夜恐惧。鼻尖萦绕那粗糙暖意,与心中绝望屈辱激烈撕扯。

路渐平缓,林稀疏。前方微光人声隐约。

要下山了。

玉笋心揪紧,新恐惧攫住。山下流言恶意!赤脚身无分文,声名扫地,伏于同样声名狼藉的道士背上!惊诧鄙夷淫邪目光会将流言坐实为铁钉!

“放我下来!”她猛地挣扎,声音恐惧尖利,“前面有人!”

玄真子也被惊动,顿步锁眉。她挣扎让他一晃,手臂箍紧沉声:“别动!”

“你聋了?放我下来!你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扫地郎君’背‘思凡尼姑’下山?!你想一起被唾沫淹死?!”

“扫地郎君”如毒针扎心。他脸色铁青,手臂力道几乎捏碎她骨。猛停步,胸口起伏,压制怒气更深情绪。

僵持紧绷欲裂之际,他瞥见小径旁山崖下藤蔓半掩的黑洞轮廓——废弃土地庙或猎户洞。

毫不迟疑偏离小径,背她深一脚浅一脚急走,动作粗暴急切。

“你干什么?!”玉笋惊呼。

不理,径直到洞前。漆黑散发霉尘气。弯腰将她从背上“卸”下。

玉笋双脚落地,冰冷脱力踉跄,扶住湿滑石壁才稳。惊魂未定瞪他。

玄真子背对站洞口,面向山下灯火人声,留僵硬冰冷怒意的背影。肩微起伏,似剧烈喘息。

“待着。”冰冷二字命令,带压抑怒火玉石俱焚决绝,“我下去。”

不看一眼,大步流星走向光晕嘈杂,消失。

玉笋独留阴冷洞口,扶壁茫然看他消失方向。山下喧嚣如隔厚帷幕。恐惧无助被抛弃感,与微弱担忧(他独自下去会出事?),如冰潮淹没。

顺壁滑坐蜷缩,抱紧寒酸包袱。赤脚冻得麻木。黑暗中只剩压抑恐惧呼吸与洞外呜咽山风。

山下小镇边缘土路,昏黄灯笼油灯照亮零星铺子,晚归行人小贩收拾。

玄真子孤身出现,泥污道袍扎眼,生人勿近冰脸与低压引目。目不斜视走向收蒸笼包子铺。

老汉收最后冷硬馒头入筐,抬头见面色冰道士杵前,眼神锐利吓人。心里咯噔,护住破钱匣。

“道长……收、收摊了……”声颤。

玄真子不理紧张,扫空蒸笼和干瘪冷馒头。沉默摸袖袋——空空。面壁室中,身无分文。

窘迫烦躁掠过眼底。抿唇,目光再投冷馒头,做让老汉目瞪口呆事。

极快抓两最硬冷馒头,同时拍一件东西油腻案板——叠得方正靛蓝粗棉布帕,洗白边缘磨损,却异常整洁!包裹污损《金刚经》、被玉笋视“诛心”证据的帕子!

“抵。”牙缝挤出一字,干涩沙哑不容置疑。不看老汉惊愕,抓馒头转身就走,快步如逃洪兽。深蓝身影消失土路尽头黑暗。

“哎?!这……”老汉拿靛蓝帕,入手粗棉质感,带一丝清冽松针气。看帕,看消失方向,看案板冷馒头,茫然肉痛。“破帕子换俩大馒头?道士也做强盗了?”嘀咕塞帕钱匣底,琢磨明天青云观理论。

玄真子攥冰冷硬石馒头,跑回黑暗山洞。心口闷堵,强烈羞耻灼烧神经。竟做这种事!用布帕近乎抢夺食物!与他恪守二十多年清规“廉耻”背道!比受罚扫尘更感道心崩塌耻辱。

停洞口,借微弱月光看手中丑陋冷馒头。这就是“道法自然”?为那麻烦,破戒背她,又做近乎偷盗勾当!他到底在干什么?!

洞内传来压抑细微啜泣,如伤兽呜咽。

玄真子猛攥拳,硬馒头硌掌心生疼。深吸气压下混乱自厌,抬步进黑暗山洞。

玉笋蜷缩角落抱包袱,脸埋膝,瘦肩耸动。听脚步声猛抬头,泪痕在月光下湿漉闪光。见他,眼神警惕惊恐残余。

玄真子不看,沉默走到面前蹲下。伸手将冷硬馒头,如丢烫手山芋粗暴塞她怀。

冰冷坚硬触感砸胸,她瑟缩。低头看黑暗中轮廓,借微光辨出馒头。难言酸楚冲鼻腔。

他……去弄吃的?

塞完馒头立刻起身,如多待一秒煎熬。走到洞口另一边最远角落,背对她盘膝坐下。如冰封石像隔绝所有气息声音。

山洞死寂。只剩怀中冰冷馒头微弱食物气,与她未平复的哽咽呼吸。

她看馒头,看角落冰冷僵硬背影。屈辱愤怒恐惧……一丝微弱不敢深究的被投喂后茫然心酸?情绪冲撞撕扯。最终强烈饥饿压倒一切。

颤抖手拿一馒头,冰冷坚硬如石。犹豫,张嘴用力狠咬!

“咔嚓!”

脆响洞中清晰。皮硬硌牙,面芯干糙酸涩。噎得翻白眼,泪又涌。拼命小口咀嚼吞咽,喉刮擦痛。冰冷食物滑入空胃,非暖意反是更深生理不适凄凉。

一边啃难咽“石头”,一边无声流泪。咸涩泪混粗糙馒头屑。

玄真子背对盘坐,纹丝不动如入定。然紧握拳放膝,指节因过度用力发轻“咯咯”声。黑暗中,紧闭眼睫无人见处剧烈颤抖。那压抑咀嚼吞咽如细密针,不断刺扎摇摇欲坠道心。

洞口不远浓密灌木后,一双幽冷眼如潜伏毒蛇,紧盯洞口方向。

静心蜷缩阴影,僧衣沾草屑泥土,小脸无天真,唯冰冷专注算计。

她亲眼看他背她偏离小路躲洞。

亲眼看他独自下山带物返回。

甚至隐约听洞传出她压抑啜泣啃硬物声。

一丝狂热兴奋眼底燃。成了!师父神机妙算!这两人果然搅一起!玄真子道貌岸然家伙真背她下山弄吃的!传出去……静心几乎想象流言掀滔天巨浪!

小心探手,怀摸出油纸紧包小物,半指甲盖大,黑暗中看不分明。盯洞口方向,眼神阴冷。师父交代,这东西,得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用在玉笋身上。这才是真“三日断”后手!三日无解药……静心嘴角勾与她圆润脸不符的残忍弧度。

如最耐心猎食者,继续蛰伏冰冷黑暗,等最佳下手时机。目光淬毒钩子,牢锁象征耻辱混乱山洞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