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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梦婆录 > 第148章 谛听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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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换身份并没有引起怀疑,钟灵初贴身服侍的两个丫鬟是尚书府暗中培养的人。

玄动功夫好,胆子大,做事利落;菡葭善药理,心细,做事稳妥。

她们自然是知情者,一切如常。

太子周末宏每日早晨都会来太子妃院落,与钟灵初一起用早膳。

好在两人都不熟悉,也没有察觉异样。

另外太子府中,还有两个侍妾,钟灵初眠了她们的晨昏定省。声称自己还小,爱睡觉,每月初一十五来请个安便可。顺便敲打一番,要她们安分守己些。

六月初九,子时三刻。

皇城丧钟骤响,九声长鸣,震彻云霄。

钟秋禾(如今的“钟灵初”)猛地从梦中惊醒,窗外已是一片素白。宫女们捧着丧服匆匆入内,低声道:“太子妃,陛下……驾崩了。”

她垂眸,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金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终于,开始了。

灵堂内,檀香缭绕,白幡低垂。

文武百官伏地痛哭,钟秋禾跪在太子身侧,一身素白丧服,发间只簪一朵白绢花。她低垂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指尖却死死掐着掌心,逼着自己哭得更真切些。

“灵初。”周末宏忽然低声唤她。

她微微抬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殿下?”

周末宏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替她拂去颊边一滴泪。

“你哭得太用力了。”他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审视,“父皇生前,与你并无交集。”

钟秋禾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哀戚:“妾身只是……见殿下伤心,便忍不住……”

周末宏眸光微闪,最终只是淡淡道:“嗯,有心了。”

她低眉顺目,却在垂首的瞬间,余光瞥见灵堂角落——

谛听一袭白衣,立于百官之首,白玉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又迅速错开。

葬礼结束后,周末宏召见了谛听。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周末宏指尖敲着桌案,似笑非笑:“国师,父皇临终前,可曾与您说过什么?”

谛听声音平静:“陛下只说,望太子以江山为重。”

周末宏眯了眯眼:“就这些?”

“就这些。”

空气凝滞片刻,周末宏忽然笑了:“国师近日与太子妃,似乎走得很近?”

谛听抬眸,面具下的目光毫无波澜:“太子妃体弱,陛下命臣调理她的气血。”

“哦?”周末宏指尖一顿,“国师还会医术?”

“略通皮毛。”

周末宏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话锋一转:“国师觉得,灵初如何?”

谛听沉默一瞬,淡淡道:“太子妃端庄贤淑,是殿下的良配。”

周末宏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是啊,她很好。”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灵堂的白幡:“国师,朕登基后,您仍是国师。”

——这是拉拢,也是警告。

谛听垂首:“臣,谨记。”

自那日后,周末宏去太子妃的屋中次数明显增多。

有时是带着新贡的荔枝,有时是随手摘的荷花。他喜欢看钟灵初惊喜的模样,更喜欢她低头时,那一截白皙的后颈。

“灵初。”这日,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你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钟秋禾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困惑:“殿下何出此言?”

周末宏摩挲着她的腕骨,轻笑:“从前你见朕,虽姿态从容,举止端庄,但总是带着一丝战战兢兢之感。如今却敢直视朕的眼睛了。”

她眼睫轻颤,忽然抽回手,故作羞涩:“妾身……只是长大了。”

周末宏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是,朕的灵初长大了。”

他离开后,钟秋禾盯着被他碰过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真是恶心。

好想一针结果了他…可惜不能!

师父不想看见朝堂动荡不安,内忧一旦出现,外患就来了。

夜深人静,国师府密室。

钟秋禾将今日之事一一告知谛听。

“周末宏开始信任我了。”她低声道,“今日还问我,是否喜欢江南的绸缎。”

谛听指尖轻叩桌案:“他在试探你。”

“我知道。”她冷笑,“他怀疑我不是真正的钟灵初。”

“不。”谛听摇头,“他是在确认——确认你是否‘有用’。”

钟秋禾一怔。

谛听缓缓道:“周末宏此人,从不做无谓之事。他亲近你,要么是因你‘天生凤命’的批言,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他发现了什么。”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在谛听的面具上,显得格外森冷。

钟秋禾沉默片刻,忽然问:“师父,若有一日,我必须杀他……”

“你会吗?”谛听反问。

她抬眸,一双发亮的双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会。”

谛听静静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记住,杀一个人容易,但让他失去一切,更难。”

她笑了,笑容天真又残忍:“那徒儿便让他——在最得意最放松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烛火摇曳,映照在谛听白玉面具上,勾勒出半明半暗的轮廓。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少女——钟秋禾,不,如今她是“钟灵初”了。

她明亮的眼睛在烛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像是藏着两团燃烧的火焰,灼热而危险。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高兴是因为他培养出一枚优秀合格的棋子,忧的是……这枚棋子很容易变成双刃!

谛听忽然伸手,像从前那样,轻轻抚上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和:“秋禾。”

她微微一怔。

这是自身份交换以来,他第一次唤她真正的名字。

“为师不需要你现在就想着如何复仇。”他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场梦境,“你还小,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快活日子。”

钟秋禾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倔强:“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为师眼里,你永远是。”谛听低笑一声,收回手,负于身后,“这些恩怨本不该压在你肩上。”

她仰头看他,忽然问:“那师父呢?师父的肩上,又压了多少?”

谛听沉默。

窗外夜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像是无数冤魂的低语。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秋禾,仇恨是柄双刃剑,伤人亦伤己。”

她笑了,笑容明媚如朝阳,眼底却藏着锋利的冷意:“师父,我自愿与你分担的。你不必内疚,也不必觉得对不住我。我正好无聊,想看看那人的棋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