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归仓醋曲始酿!老酱园的新生藏在每粒粮里
醋香,本就藏在饱满的粮食深处。
当天晚上,李敏火速申请了次日去红河镇的用车,又联系粮油店再三叮嘱:“麦麸要当年新货无霉变,糯米粉纯手工不掺机器粉,红糖得是老红糖,赤砂糖不行!”
老板连声应承,约定次日一早送货到厂。
回到宿舍,李敏就着昏黄台灯列试酿清单:高粱200斤、麦麸50斤、糯米粉10斤、老红糖5斤,纱布10块、陶盆8个,发酵池消毒、遮阳棚加固……
足足两页纸,反复核对三遍确认无遗漏,才熄灯躺下。
可她心里仍惦记着高粱品质,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才渐渐入眠。
次日天刚蒙蒙亮,天边泛着淡淡的鱼肚白,李敏便和张师傅一同驱车赶往红河镇。
车子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旁是金黄的稻田与绿油油的菜地,风吹稻穗掀起层层金浪,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与稻子的甜润。
“张师傅,路熟吗?别耽误了采购时间。”李敏忍不住问道。
“放心吧李姑娘,我跑这条线好几年了,路熟得很,两个小时准到!”张师傅笑着回应,“张老栓我也认识,是个实诚人,他种的高粱颗粒饱满、淀粉足,以前不少酒厂都抢着收。”
有了张师傅的话,李敏心里踏实了不少。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顺利抵达红河镇。
按照赵师傅给的地址,他们穿过几条窄窄的乡间小路,找到了张老栓家。
张老栓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手里还攥着锄头,像是刚从地里回来。
听说李敏是赵德福介绍来买高粱的,他立刻放下锄头,热情地将二人迎进院子:“赵师傅可是我的老主顾,当年他收粮眼光挑得很,能入他眼的高粱,品质绝对没问题!”
说着,张老栓便带李敏去了后院粮仓。
推开木门,一股浓郁的高粱香味扑面而来,醇厚又清新。
粮仓里的高粱堆得像小山,颗粒饱满、色泽金黄透亮,阳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高粱粒泛着淡淡的光泽。
李敏走上前抓了一把,沉甸甸且颗粒均匀,无瘪粒霉粒;挑了几粒嚼了嚼,淀粉含量高、口感扎实,还带着淡淡的清甜,心里顿时落了底。
“张大叔,您这高粱品质真好,我要两百斤!”李敏笑着说,“以后只要品质不变,我们就长期采购,价格按市场价提两毛,绝不亏待您!”
“那太好了!”张老栓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你们盘活老酱园,可是圆了我们老街坊的念想!当年你家醋香飘半条街,我孙子攥着玻璃瓶,哭着喊着要打‘甜津津的老陈醋’呢!”
“您放心,我们肯定把老味道做回来!”李敏笑着回应。
张老栓动作麻利地找来麻袋,拿起木锨装高粱,每袋都用秤仔细称过,确保每袋25斤不多不少。
李敏在一旁扶着麻袋,时不时检查袋里高粱有无杂质;张师傅则帮忙把麻袋搬到货车上。
没多久,八袋高粱就整整齐齐地堆在了车厢里。
李敏付了钱,和张老栓约定好后续采购事宜、留下联系方式,便驱车返程。
回到厂里已是中午,粮油店的麦麸、糯米粉和老红糖也已送到,堆在车间门口。
赵师傅正在指导老职工们清洗陶盆和纱布,大家分工明确,人人都干得格外认真。
“赵师傅,高粱买回来了,您过目!”李敏让张师傅搬下一袋高粱,递了一把给赵师傅。
赵师傅抓着高粱仔细查看,又挑了几粒嚼了嚼慢慢品味,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当年的新粮,颗粒饱满、淀粉含量高,无瘪粒霉粒,品质很好,能用!”
李敏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那就好,我还担心达不到您的要求呢。”
“你办事我放心。”赵师傅笑着说,“原料齐了,趁天好做醋曲——这可是酿醋的魂,一步都不能错!”
接下来,大家一同动手制作醋曲。
赵师傅把麦麸、糯米粉、老红糖倒进大盆,先搅拌均匀,再分三次加入适量老井水反复揉搓。
“水要加得刚好,多了面团稀,少了发酵不均!”赵师傅一边揉搓一边讲解,“最终要达到‘握成团、松即散’的状态。”
他揉到兴起时,抓起一团面团高高举起,再轻轻落下,面团撞击盆底发出“噗噗”的绵软声响。
“你们看,”他将面团递到众人面前,“按压不塌、松手回弹,内部呈细密蜂窝状,没有结块,这才是合格的曲坯。”
李敏学着他的样子揉搓,指尖感受到麦麸的粗糙、糯米粉的细腻与红糖的黏润,三者在掌心渐渐交融。
她额角沁出细汗,时不时停下凑近闻闻气味,再添一两勺井水调整——生怕多一分稀软、少一分干硬。
王建国经验丰富,上手即熟。
他双手捧着面团来回揉搓,表面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像裹了一层薄霜:“这样的面团,菌丝能顺着纹路透气,发酵才匀透。”
赵师傅瞥了一眼,喉结动了动:“稳了,就是这个劲儿!”
刘桂兰则握着不锈钢切面刀,刀刃与盆底呈45度角,一刀切下,能清晰听到“沙沙”的细微声响——那是麦麸颗粒被切断的声音,切面平整光滑,没有松散的粉末掉落。
“每块都得一样大,发酵才匀,当年赵师傅教的,错不了。”她将切好的方块面团轻轻放进陶盆,指尖在盆底划了个浅弧,让面团与陶盆贴合却不粘黏,还特意让切面朝上,“这样菌丝能从表面均匀生长,不会窝在底下闷坏。”
所有面团入盆后,大家用干净纱布盖好陶盆,搬到醋曲晾晒场的遮阳棚下发酵——这遮阳棚是王建国他们前几天刚搭的,通风又挡阳,正符合醋曲发酵的要求。
“醋曲发酵这三天,温度控制在25-28度、湿度保持60%左右,每天早九点、下午四点各翻一次面,动作要轻,不能揉碎面团!”赵师傅反复叮嘱,“还要注意观察,若面团发绿、有异味,立刻告诉我!”
“好嘞,我们一定看好!”李敏和老职工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李敏特意在晾晒场旁放了温湿度计,每隔两小时就跑去记录数据。
第一天中午,她发现温度快到30度,立刻找来遮阳网加固棚子,再打开通风扇通风,没多久温度就降到了27度,刚好符合要求。
老职工们也格外上心:
孙大爷主动承担了翻曲任务,每天天刚亮就揣着老花镜,搬着小马扎蹲在晾晒场。
他先轻轻掀开陶盆上的纱布,指尖在面团上方悬停片刻,感受着菌丝的温润气息,再伸出食指和中指,像拈起易碎的瓷器般,捏住面团边缘慢慢掀起。
“轻点,再轻点,菌丝嫩得很。”他嘴里喃喃着,手腕微微转动,将面团翻至另一面。
发酵后的曲坯比之前膨松了些许,触感柔软却不黏手,像刚蒸好的米糕般温润;白色菌丝细密地覆盖在表面,像一层薄薄的霜雪,顺着面团的纹路蔓延,用指尖轻轻一触,菌丝丝滑柔韧,不易断裂。
“你看这菌丝,根根均匀无杂色,面团发得刚好,按压有弹性。”孙大爷示意李敏凑近,翻完一盆就掏出手帕擦指尖,见面团沾了浮尘,便用气息轻轻吹去,“这可是咱酱园的命根子,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刘桂兰每天检查纱布是否完好,发现沾灰就立刻更换,还会用干净毛巾擦拭陶盆外壁;王建国则加固了遮阳棚支架,防止刮风下雨时棚子倒塌。
第二天下午,一股淡淡的曲香飘满了晾晒场。
李敏掀开纱布一看,面团表面已长出一层薄薄的白色菌丝,看着十分健康,连忙喊来赵师傅:“赵师傅,您快来看看,醋曲长菌丝了!”
赵师傅走过来仔细查看、闻了闻气味,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发酵得很顺利,菌丝均匀、气味纯正,照这个势头,三天后就能拌料了!”
看着晾晒场上整齐摆放的陶盆,闻着越来越浓郁的曲香,李敏心里满是期待。
王建国拍着她的肩膀笑:“李姑娘,当年酱园最火的时候,打醋的队伍排到巷口,如今这场景总算回来了!试酿成功,我第一个给亲戚朋友推荐!”
“是啊李姑娘,跟着你干,我们心里踏实、有奔头!”刘桂兰摩挲着陶盆粗糙的釉面,眼里泛着光,“我女儿总念叨当年的醋香,盼着再尝到那口老味道。”
孙大爷刚翻完曲回来,手里还沾着淡淡的曲香:“只要能把醋酿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守几年晾晒场!”
李敏望着大家眼里藏不住的期盼,鼻尖微微发酸,暗暗攥紧拳头:
赵师傅的信任、老职工的坚守、老街坊的念想,都系在这坛醋上,无论如何,都要让当年的醇厚醋香,重新飘满街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漫过酱园厂的红漆大门,给晾晒场的陶盆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风穿过遮阳棚的缝隙,携着越来越浓郁的曲香,掠过每个人的衣角——那香味里,有金黄高粱的清甜、老红糖的醇厚,更有匠心与时光交融的绵长。
李敏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孙大爷细心盖好纱布,王建国检查完棚子支架,刘桂兰整理着温湿度记录表,每个人的动作都慢而郑重。
陶盆里,白色菌丝正悄悄蔓延,像无数细密的触角,紧紧连着老酱园的过去与未来。
这发酵的不只是醋曲,是沉寂多年的老手艺重获新生,是一群人对烟火岁月的执着,更是藏在粮食里、从未消散的匠心与希望。
试酿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一口久违的醋香,终将穿越时光,抚慰所有等待的人心。
【后续预告】
醋曲即将发酵完成,正式试酿前夜却突遭意外!
粮仓门锁被撬,高粱竟少了半袋?
是竞品使坏还是内鬼作祟?
老酱园的首次试酿能否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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