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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锦堂现春深 > 第70章 圣旨落定,未嫁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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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圣旨落定,未嫁先葬

陆归芸狠狠剜了陆皓凝一眼,猛地拂袖转身。

“等着瞧吧!总有你哭求无门的那一日!”

她趾高气昂地往外走,却在迈过门槛时,被阶前新雪滑了脚,一个趔趄,险些狼狈地扑倒在地。

幸得及时扶住了门框,才免于当场跌跪出丑。

“姐姐当心,新雪路滑。”

陆皓凝温声提醒,语气如同寻常姊妹间的关切,听不出半分讥讽。

她甚至向前微微倾身,似要搀扶,却又在对方站稳时适时收回了手。

直至那抹刺目的红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脚步声渐远。

陆皓凝方缓缓抬手,合上了那两扇沉木门扉。

“吱呀”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窥探。

她背脊紧贴着冰凉的门板,屋内未燃炭火。

寒意透过单薄衣衫渗入肌理,却远不及胸腔里压抑许久的冰冷怒意。

那盘旋已久的决绝之念,此刻终于化作一声极轻极低的轻笑,逸出唇畔。

在寂静的暖阁里幽幽回荡,令人无端心生寒意。

青竹看着一地狼藉,又气又心疼,眼眶红得厉害,连连跺脚。

“小姐!您瞧瞧她那嚣张样!简直欺人太甚!不过是赐婚,还没嫁过去呢!就敢这样!”

陆皓凝却已蹲下身,素手无视那些残药污渍与锋利的碎瓷片。

一片一片,仔细地捡拾起来,放入一旁的废碟中,动作冷静得近乎漠然。

“无妨,去重新熬一碗药来,药材应该还够一剂。”

青竹见她如此平静,心中愈发忧虑,蹲下身想帮忙。

“小姐…您别憋着,难受便哭出来,这儿没别人…”

“哭?”

陆皓凝直起身,走到菱花铜镜前。

镜面映出一张毫无泪意的脸庞,只有一种近乎剔透的苍白。

她执起一把黄杨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因方才动作而微乱如瀑的青丝,声音平缓无奇。

“我为何要哭?”

镜中人眉目如画,唇角甚至重新噙起那抹浅淡的笑意,鬓角一丝碎发也没乱。

唯有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冷得像蕴了万载不化的寒冰,深不见底,映不出半分光亮。

“青竹,你说…”她忽而开口,目光仍望着镜中的自己,“睿王梁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青竹一愣,仔细回想,面露敬畏。

“奴婢…奴婢只零星听说殿下行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尤其在户部查办亏空时,手段凌厉,办了不少贪官污吏,朝野上下都颇敬畏…”

“不。”陆皓凝轻轻摇头,打断她,“我是问,他那样一个人,为何会突然求娶陆归芸?”

铜镜映出她微微颦起的黛眉,如同笼着一层薄雾,带着深深的疑窦。

宫宴那日,陆归芸当众出丑,言行无状,睿王若真对她有意,怎会冷眼旁观,乃至当众予她难堪?

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来得太过蹊跷,仿佛凭空砸下的馅饼,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许是…看上咱们老爷在户部的职衔?”青竹猜测道,“老爷毕竟是户部侍郎,或许睿王想借此拉拢?”

陆皓凝再次摇头,眸光凌厉如刃,似要剖开眼前迷雾。

以睿王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和陛下对他的信重,加之其本身的手段,何须靠联姻来笼络陆无涯这样一个侍郎?

此举,反倒容易引人猜忌,落人口实,绝非智者所为。

她指尖轻抚过妆台上一支素银簪子,冰凉的触感令她混乱的思绪渐渐沉静,变得愈发清明。

柳平芜母女多年来处处打压,甚至不惜对娘亲暗下毒手,令她高烧昏沉。

为的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在人前露面,不让她有任何参加宫宴、攀附高门的机会,好让陆归芸独占鳌头。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圣旨一下,无论缘由为何,都无疑助长了那对母女的气焰,给了她们莫大的底气。

以陆归芸狭隘恶毒的性子,和她母亲柳平芜的狠辣手段,得了这般势,必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们母女,直至将她们彻底踩入泥泞。

甚至可能真如陆归芸所言,欲除之而后快。

那碗被砸碎的汤药,或许只是开端。

沉吟片刻,她眼底最后一丝犹疑化为乌有,转而覆上一层冰冷的决断。

她沉声开口:“青竹,去把我妆奁底层那个红木匣子取来。”

青竹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唇瓣颤了颤,似乎知晓那是什么,不敢多问,连忙应声而去,脚步略显慌促。

不多时,她捧来一个巴掌大的陈旧雕花木匣。

匣子暗红,盒口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锁,锁孔处已经有些暗绿的锈迹。

陆皓凝自颈间取下一枚贴身佩戴的银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打开了木匣。

匣中并无珠光宝气,只静静躺着几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粉末,旁侧还有几个小巧的白瓷瓶,瓶身上贴着极小的字条。

此外,匣底还压着几张泛黄的纸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簪花小楷。

她将瓷瓶取出放置一旁,又从匣底抽出一张纸笺,递向青竹。

“你去仔细探听,这些时日,柳平芜与陆归芸平日都进些什么汤药补品,常去府中何处走动,又或外头常去哪家香铺、酒楼消遣。”

“切记,需做得隐秘,万不可令人起疑。”

“小姐…”青竹愣着未敢接,手指蜷缩,声音发颤,“您…您要做什么?这太险了…”

陆皓凝抬眸,目光穿透窗格,遥遥望向正院那富丽堂皇的方向,眼神镇静得令人心悸。

“母亲身子骨弱,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要关心一二,未雨绸缪,不是吗?”

她将纸笺又往青竹面前递了递。

“按这上面写的方子,去城东的仁济堂抓药。”

“记住,药材分开,分三家不同的药铺买齐,切勿让人瞧出端倪。”

青竹手指颤抖地接过纸笺,只觉得那薄薄的纸张烫手无比,几乎拿不住。

“小姐,这会不会太冒险了?那可是…那可是未来的睿王妃啊!若是有个万一…”

陆皓凝忽地轻笑一声,笑声里浸着冰屑般的讥诮,无端令人汗毛倒竖。

“睿王妃?”

她收回望向正院的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菱花铜镜。

镜中人唇角微扬,勾勒出完美无瑕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荒原,波谲云诡。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