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针灸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凌风的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几乎虚脱。这是他穿越以来,消耗最大的一次治疗,不仅是体力上的,更是精神和气息上的。他收起金针,看着炕上的狗蛋,只见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腹部似乎也稍微平复了一点。
“把药端进来,慢慢喂他喝下。”凌风对铁柱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春苗早已煎好了药,端进来时,药香浓郁。铁柱小心翼翼地扶起狗蛋,凌风用勺子舀起药汤,吹凉后,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狗蛋虽然虚弱,但还是艰难地把药汤都喝了下去。
凌风又叮嘱夫妇俩:“回去后,让孩子多休息,不要受凉,饮食要清淡,只能喝稀粥,而且必须是用慢火熬烂的小米粥,不能吃油腻、生冷、辛辣的食物。我给你们一些灵泉水泡过的小米,熬粥给孩子喝,能帮助恢复元气。”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小袋小米,递给男人,这是他用灵泉水培育的,营养丰富,容易消化。
夫妇俩千恩万谢地推着狗蛋离开了,临走时,男人又给凌风磕了一个头:“凌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夫妇俩每周都会带着狗蛋来医疗站治疗,针灸、服药,从未间断。凌风根据狗蛋的病情变化,不断调整药方和针灸方案,补泻的比例、穴位的选择、药物的剂量,都精准调整。
十天后,狗蛋的腹水明显消退,腹部不再那么膨隆,能吃下小半碗稀粥了;一个月后,腹围基本恢复正常,脸上有了血色,能下地慢慢走几步;三个月后,狗蛋的体重增加了不少,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虽然还需要继续服药调理,但已经摆脱了死亡威胁,能帮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了。
“凌大夫,您真是活神仙啊!”夫妇俩带着狗蛋,给医疗站送来了一面亲手绣的锦旗,上面绣着“金针济世,仁心救人”八个鲜红的大字,还带来了家里仅有的几只母鸡,非要送给凌风。
凌风婉拒了母鸡,只收下了锦旗,笑着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孩子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狗蛋也对着凌风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洪亮:“凌大夫,谢谢您救了我,我以后也要学医,像您一样,治病救人!”
凌风欣慰地点点头:“好啊,等你身体完全好了,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我可以教你。”
“金针救臌胀”的消息很快传开,凌风“神医”的名声越来越响,不仅在青山县家喻户晓,连地区都有人听说了他的事迹,不少疑难杂症患者都慕名而来,医疗站每天都排满了人。
然而,名声是一把双刃剑。凌风的成功,在赢得赞誉的同时,也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县医院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赤脚医生,没受过正规教育,能比我们正规医院的医生还厉害?肯定是夸大其词,运气好而已!”内科的张医生在办公室里抱怨道,他之前接诊过狗蛋,却没能治好,心里很不服气。
“就是,那种肝硬化腹水晚期的病人,我们都束手无策,他一个赤脚医生能治好?我看是误诊了,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肝硬化。”另一个年轻医生附和道。
“他用的那些草药、针灸,有没有科学依据?会不会有副作用?万一出了医疗事故,谁负责?”还有人担忧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嫉妒。
这些议论,起初只是在县医院的小范围内流传,但很快就传到了凌风的耳朵里。孙大壮有个亲戚在县医院当清洁工,把这些话告诉了孙大壮,孙大壮又原原本本地转告了凌风。
“风哥,他们就是眼红你!”孙大壮愤愤不平,“自己治不好的病,你治好了,他们就嫉妒,背后说闲话!”
凌风却很平静:“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但他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来答应来医疗站交流经验的县医院内科主任,借故推脱了,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医疗站申请一些管制药品,比如杜冷丁等强效止痛药,流程变得异常缓慢,公社卫生院那边总是说“县里没批”,让再等等;甚至王福满去公社开会时,有人暗示他,让凌风“低调”一点,不要“过度宣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让凌风警惕的是,孙大壮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县卫生局最近新来了一个崔科长,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据说是地区某位领导的亲戚,走关系调过来的。这位崔科长对凌家坉医疗站的态度很暧昧,既没有明确支持,也没有反对,但私下里曾对人表示,对“中医过分夸大疗效”的现象很担忧,认为“应该以现代医学为核心,规范农村医疗市场”。
“风哥,这个崔科长,怕是来者不善啊!”孙大壮担忧地说,“他会不会是想针对你?”
凌风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不再是郑卫东那种低层次的嫉妒和破坏,而是来自体制内、更隐晦、更“理性”的排斥和压制。对方质疑的不是他个人的品德,而是他的方法论的“科学性”和“规范性”,这恰恰是最难直接反驳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凌风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咱们的方法有效,群众认可,这就是最大的道理。但硬顶肯定不行,得讲究策略。”
他很快制定了应对策略。首先,他更加注重病历书写的科学性和规范性,详细记录每一个病例的西医检查指标,比如用显微镜检查的结果、血压、体温、呼吸等,再结合中医辨证、治疗过程、疗效评估,数据详实,逻辑清晰,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其次,他主动联系钱主任,希望能与地区医院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他把自己治疗的几个疑难病例的详细资料,包括检查报告、治疗方案、疗效对比,都整理好,交给钱主任,请他帮忙转交给地区医院的相关专家,进行学术评估。这样一来,他的工作就置于更高层面的学术监督和合作框架下,提升了“合法性”,也让县医院那些质疑的声音失去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