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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绪的脑子,在这一刻,转得飞快。

“殿下,现在必须做三件事。”王绪平复好心情,冷静的说到。

“第一,伪造现场,让陛下的死,看起来合情合理。”

“第二,控制宫禁,封锁消息,确保在天亮之前,所有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您,不能离开皇宫。”

赵光义的眉头微微一挑。

“原因呢?”

“我们先说第一件。”王绪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赵匡胤,“陛下后心受了重击,这是致命伤,必须掩盖。”

他走到赵匡胤的尸体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赵匡胤的龙袍,是深色的,加上之前被酒浸湿,血迹并不明显。但如果仔细查看,还是能发现端倪。

“必须给陛下换一身衣服。”王绪做出判断,“就说陛下酒后呕吐,弄脏了龙袍,我们为他换上干净的寝衣。”

“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他身上,制造一些别的痕迹。比如,用湿毛巾在他的额头和胸口,反复冷敷热敷,造成一些类似中风的淤血假象。”

赵光义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王绪,不仅聪明,而且心细如发。

“好,就这么办。”

“再说第二件。”王绪站起身,目光扫过紧闭的殿门,“现在外面风雪交加,大部分宫人都躲起来了。但王继恩那些贴身内侍,一定还在门外守着。”

“殿下,您需要立刻出去一趟。”

“出去?”赵光义一愣。

“对。”王绪点头,“您出去,告诉王继恩,说陛下酒后失态,与您发生了争执,现在已经醉倒睡下了。让他不要打扰,派人守好殿门即可。”

“您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证明。证明您和陛下确实有过争吵,也证明陛下在您离开时,还‘活’着。”

“然后,您再找个借口,把他支开。比如,让他去给太后传个话,或者去御药房取一些醒酒的汤药。总之,要把他这个最关键的人证,调离现场一段时间。”

赵光义立刻明白了王绪的用意。

这是在制造时间差和信息差。

王继恩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他的证词,至关重要。只要能让他相信皇帝是“醉死”的,那外面的流言蜚语,就掀不起大浪。

“那第三件呢?为何我不能离开皇宫?”赵光义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常理,弑君之后,应该立刻逃离,回到自己的晋王府,召集兵马,以防万一。

“殿下,您想。”王绪的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果您现在回了府,天亮之后,宫里传出陛下驾崩的消息。您猜,满朝文武,第一个会怀疑谁?”

“一个深夜被召入宫,和皇帝大吵一架,然后匆匆离去的亲王。嫌疑太大了。”

“所以,您不能走。”

“您不仅不能走,您还要宿在宫中。”

“宿在宫中?”赵光义倒吸一口凉气。

这胆子,也太大了!

“对。”王绪的语气,不容置疑,“您就睡在陛下的龙榻上。对外,就说皇兄酒后胡闹,拉着您彻夜长谈,不让您走。”

“您甚至要模仿陛下的鼾声,让守夜的内侍,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证明陛下真的在睡。”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个事实——整个后半夜,您都和陛下待在一起。直到天亮前,您才离开。”

“而当您离开后不久,宫人才发现,陛下已经在睡梦中‘安详’地驾崩了。”

“如此一来,谁还会怀疑您?人们只会感叹,你们兄弟情深,连最后一夜,都是在一起度过的。”

王绪说完这番话,整个寝殿,再次归于平静。

赵光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翰林学士,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寒意。

这份心计,这份胆魄,这份对人心的精准算计,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他甚至在想,自己选择和这样的人合作,到底是对是错。

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选择。

“好!”赵光义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合力,将赵匡胤那沉重的尸体,从地上抬了起来。

赵光义看着皇兄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一阵翻腾。

“皇兄,你别怪我。”他在心里默念,“是你,不给我活路。你安心地去吧,这赵家的江山,我会替你,也替德昭,好好守着的。”

他伸出手,将赵匡胤那双圆睁的眼睛,轻轻合上。

然后,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尸体抬到了龙榻之上,摆成一个安详的睡姿。

接下来,是换衣服,是伪造伤痕。

赵光义和王绪,这两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人,此刻却像两个经验丰富的仵作,冷静而高效地处理着一切。

血衣被悄悄地塞进了炭盆的深处,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寝殿里的狼藉,也被他们大致归拢,伪装成酒后胡闹的场面。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是满头大汗,不是累的,是紧张的。

“殿下,该您出去了。”王绪提醒道。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奈。

他走到殿门前,手放在门栓上,却迟迟没有拉开。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一旦拉开这扇门,这场大戏,就正式开演了。

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龙榻上的皇兄,又看了一眼站在阴影里的王绪。

然后,他心一横,猛地拉开了殿门。

门外,王继恩正带着几个小内侍,在风雪里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晋王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陛下他……”

“唉!”赵光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恼怒和无奈,“皇兄喝多了,发酒疯呢!拉着我说了半天胡话,现在总算睡下了。”

他演得惟妙惟肖。

王继恩信了七八分,毕竟皇帝酒后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

“你们都听着!”赵光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守好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陛下休息!听到了吗?”

“是,是,奴婢遵命!”王继恩等人连忙点头哈腰。

“王总管,”赵光义又道,“你亲自去一趟宋后那里,就说我被皇兄留下了,今夜宿在宫中,让她老不必担忧。”

“另外,皇兄酒喝得猛,怕是夜里会头疼。你再去太医院,让院使准备一些上好的醒酒汤,温着,备用。”

“是,奴婢这就去!”王继恩领了命,不敢耽搁,立刻带着人,匆匆离去。

看着王继恩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赵光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转身,重新走回寝殿,关上了门。

他对王绪点了点头。

第一步,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