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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羽在青石岗以青龙之威碾碎李典偏师的捷报,与北面吕布、张飞大破夏侯惇主力的辉煌战果一同传回下邳时,这座饱经战火威胁的州城,终于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陷入了真正的、毫无阴霾的狂欢之中。酒肆的酒水被抢购一空,市井街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联盟将士的由衷赞叹。

然而,在徐州上下欢庆胜利的同时,败退回兖州境内的夏侯惇,却正处于人生中最灰暗、最狼狈的时刻。

他带着仅存的不足三千残兵败将,如同惊弓之鸟,一路不敢停歇,仓皇北窜。来时的一万精锐旌旗招展,气吞万里如虎;归时却只剩下这些丢盔弃甲、面如土色的溃兵,以及中军那面破损不堪、沾满泥污的“夏侯”帅旗。

夏侯惇本人更是凄惨。他原本威严的甲胄上布满了刀砍枪刺的痕迹,左眼处的黑眼罩歪斜着,露出下面狰狞的伤疤边缘,右眼则布满了血丝,充满了不甘、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后怕。他的肩膀和手臂上裹着渗血的布条,那是混战中留下的创伤。更让他心痛的是,他带出来的族弟夏侯恩,以及数名倚重的校尉,都永远留在了那片修罗场上。

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如同噩梦般的场景就会浮现:吕布那如同魔神般不可阻挡的突击,张飞那诈败诱敌的狡诈与反扑时的疯狂,以及最后时刻,那如同潮水般从营寨中涌出,与吕布骑兵前后夹击,将他大军彻底吞噬的绝望……

“吕布!张飞!刘玄德!还有那个……曹豹!”夏侯惇独眼赤红,几乎要将牙咬碎。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痛的失败,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对一个名字——曹豹,充满了如此深刻的忌惮。若非此人居中串联,献上那该死的功勋制和双城策,更策划了那致命的奇袭与夹击,他夏侯元让何至于此!

“将军,前方就要进入山阳郡了,是否让将士们稍作休整?”一名亲兵将领看着身后那些几乎要累瘫的士卒,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休整?”夏侯惇猛地回头,独眼中凶光毕露,吓得那将领一个哆嗦,“你想让吕布的骑兵再追上来吗?还是觉得刘玄德不会趁胜追击?走!立刻走!不到昌邑,谁也不准停下!”

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紧张不已。他深知,败军之将,若再被敌人衔尾追击,甚至被抄了后路,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残兵们只得强打起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向北逃亡。沿途所过县城,守将见到夏侯惇这般狼狈模样,无不骇然,虽提供了一些基本的饮食和药材,但看向他们的眼神中,难免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和……轻视。

这种目光,比身上的伤口更让夏侯惇感到刺痛。他夏侯元让,曹公麾下头号大将,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数日后,这支凄惨的败军终于抵达了兖州治所昌邑。得到消息的曹操,早已派出了程昱等人出城接应。

当看到夏侯惇那副模样,以及他身后那支如同乞丐般的队伍时,即便是沉稳如程昱,眼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快步迎上,扶住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来的夏侯惇,沉痛道:“元让将军,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且先入城疗伤,主公正在府中等候。”

听到“主公”二字,夏侯惇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羞愧。他如何有脸去见曹操?

昌邑,州牧府。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曹操端坐主位,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下方,郭嘉、荀攸、程昱、刘晔等谋士赫然在列,武将则只有刚刚包扎好伤口,面色惨白跪在下方的夏侯惇。

夏侯惇以头触地,声音沙哑而沉痛:“主公……惇……无能!丧师辱国,罪该万死!请主公重罚!”

他简要地,却又无比屈辱地叙述了失败的经过:从张飞的顽强抵抗与诈败诱敌,到吕布骑兵如同天降般的奇袭,再到最后那致命的内外夹击……他没有过多推卸责任,但言语间,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那个关键人物——曹豹。

“曹豹?”曹操敲击案几的手指停了下来,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可是陶谦旧部,那个庸碌无为的曹豹?”

“正是此人!”夏侯惇抬起头,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然此人之能,与传闻判若云泥!其献策之功勋制,稳定了刘吕两军内部;其定策之双城防御,让吕布甘心驻守小沛;其谋划之奇袭断粮、内外夹击,更是……更是致我军败北之关键!此人之谋,深不可测!”

堂内一片寂静。众谋士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一个突然“开窍”的曹豹,其威胁,甚至可能超过吕布的勇武和刘备的仁德!因为他能让这两股原本水火难容的力量,真正拧成一股绳!

郭嘉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主公,夏侯将军所言,恐怕不便。嘉此前便曾言,此联盟之关键,在于‘曹豹’此一变数。如今观之,此变数之大,远超我等预估。其能调和刘吕,更能献策破敌,已非寻常谋士可比。徐州有此人在,恐成我心腹大患。”

荀攸接口道:“不仅如此,关羽亦于东线击溃李典偏师。刘、关、张、吕,如今再加上一个深谙谋略、能调和双方的曹豹……徐州联盟,已非昔日松散可比,其实力与潜力,不容小觑。”

程昱也沉声道:“我军新败,士气受挫,粮草亦有损失。短期内,恐不宜再对徐州用兵。当务之急,是稳定内部,消化新得之兖州,同时……需设法应对此‘曹豹’之变。”

曹操缓缓站起身,走到夏侯惇面前,亲手将他扶起。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元让,败了就是败了。罚你一年俸禄,降爵一等,戴罪立功。”

这个惩罚,相对于夏侯惇的惨败而言,可谓轻之又轻。夏侯惇感激涕零,再次拜倒:“谢主公不杀之恩!惇必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休息。然后,他转过身,望向南方徐州的方向,目光幽深,仿佛要穿透重重关山,看到那个让他意外栽了个大跟头的下邳城,看到那个名叫曹豹的人。

“曹豹……曹元显……”曹操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有意思。真有意思。本以为徐州已是囊中之物,不想竟生出你这等变数。也好,这天下,若都是一群庸碌之辈,反倒无趣了。”

他猛地转身,看向麾下谋臣武将,声音斩钉截铁:“传令!各部谨守疆界,休养生息!暂停一切对徐州之攻势!”

“另,”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加派细作,潜入徐州。我要知道关于曹豹的一切!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与何人交往,甚至……他每晚睡几个时辰!”

“是!”众人齐声应诺。

夏侯惇败走了,带着一身伤痕和屈辱。但这场失败,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志得意满的曹操,也让他真正开始正视那个由他亲手“促成”的、意想不到的强硬对手——徐州联盟,以及那个隐藏在联盟之中,却发挥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变数,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