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长屋的狭小房间成了顾明洲临时的茧。他如同进入休眠的毒蛇,最大限度地降低了一切生命活动。白日里,他几乎从不外出,仅靠着储物空间里储备的压缩食物和清水维持体能,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深度睡眠和运转体质恢复上,修复着船坞突围留下的明伤与暗创。
夜晚,他才偶尔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长屋,不是为了行动,而是为了“呼吸”——感知这座城市的脉搏,确认搜捕的风向。他混迹于深夜依旧喧闹的屋台(路边摊),听着醉汉和底层劳工们用粗鄙的语言抱怨着生活艰难、物价飞涨,以及……对那神出鬼没的“幽灵”既恐惧又隐隐带着一丝畸形的崇拜。
“听说了吗?特高课那帮废物,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高桥中佐那可是大人物……说没就没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让顾明洲确认,虽然他本人处境危险,但“幽灵”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深深植根于这座城市的肌理之中。恐慌在蔓延,猜忌在滋生,军国主义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表象之下,裂缝正在扩大。
“萩乃家”提供的三天庇护期平静度过。第四天清晨,顾明洲在门缝下发现了一张新的纸条,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字:“风暂歇,鹰隼未远,好自为之。” 这是“萩乃家”在提醒他,搜捕并未结束,只是暂时调整了方向,他需要继续隐匿。
他毁掉纸条,心中并无波澜。他从未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
体力基本恢复,【爆发】技能的冷却也已结束。蛰伏期该结束了。他需要重新连接中断的线索,评估下一步行动。
首要的是确认中村小组的安危。他再次冒险使用了上野公园的死信箱。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也更加煎熬。他如同真正的潜伏者,在不同的观察点之间移动,利用【生命感知】和【可视地图】反复确认没有陷阱。
两天后,他终于等到了回信。纸条上的字迹依旧潦草,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损失一人,余者安。联络点暴露,启用乙三方案。‘铁锤’急切寻你。”
中村小组损失了一名成员!顾明洲眼神一凝。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特高课的高压之下,不可能没有牺牲。乙三方案是之前约定的备用联络方式,更为隐蔽复杂。“铁锤”急切寻找他?看来日共激进派那边也有新的动向。
他按照乙三方案的指示,在指定的时间,来到墨东区一个大型公共浴场“钱汤”。这里人员流动极大,水汽氤氲,声音嘈杂,是交换信息的绝佳场所。他支付了微薄的费用,进入男浴区,在蒸腾的热气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背部有着陈旧烫伤疤痕的身影——“铁锤”。
两人隔着弥漫的水蒸气,仿佛只是两个偶然相遇的疲惫浴客。
“你还活着,很好。”“铁锤”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高桥的事情,干得漂亮。但我们也付出了代价,两个外围联络点被端掉。”
顾明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示意继续。
“军方和特高课快要疯了,”“铁锤”继续低语,声音几乎被水流声和旁人的谈笑掩盖,“他们成立了专门的联合调查本部,由陆军省的荒木贞夫亲自督战。最新的动向是,他们似乎掌握了你可能具备某种……超越常人的潜伏和狙击能力,正在调集从满洲和华北战场回来的‘特殊对策班’,据说里面有些棘手的角色,擅长追踪和反狙击。”
特殊对策班?顾明洲心中冷笑。看来他在台儿庄和东京展现出的能力,终于引起了敌人更高层面的注意。这既是危险,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打击卓有成效。
“枭’设法弄到了一份模糊的名单,”“铁锤”的声音更低了,“是关于第六师团一批即将轮换回国休整的中低级军官,他们的船预计十天后抵达横滨。这是一个机会,但风险极高,港口守备会比平时森严数倍。”
轮换回国的军官……顾明洲眼中寒光一闪。在他们自以为踏上安全国土、即将与家人团聚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这无疑是对第六师团士气的毁灭性打击,其心理震慑效果将远超杀死几个后勤官员。
“名单,路线。”顾明洲言简意赅。
“三天后,老地方,‘枭’会给你。”“铁锤”说完,便如同普通浴客般,缓缓沉入热水池中,不再看他。
顾明洲也在池中浸泡了片刻,洗去一身疲惫与伪装,然后起身离开。热水无法温暖他内心的冰冷,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新的目标已经出现,更大的风险也随之而来。那个所谓的“特殊对策班”像一片阴云笼罩在头顶。
但他无所畏惧。
回到浅草的长屋,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窗外,是东京依旧繁华却暗藏杀机的夜景。
他缓缓擦拭着那支伴随他穿越无数战火的狙击步枪,动作轻柔而专注。
十天后,横滨港。
他将用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告诉那些从华夏沾满鲜血归来的刽子手——
地狱,没有国界。
【系统面板(简化展示)】
【宿主:顾明洲】
【状态:健康(恢复完毕)】
【属性:力量18,敏捷21,体质25,精神22】
【技能:神枪手(高级)、格斗专家(初级)、可视地图(5000米)、生命感知(初级)、隐匿精通(被动)、爆发(主动- 冷却完毕)】
【点数:1705.8】
【空间:储物空间(100立方米)】
【当前任务:前往东京,对日军第六、第十六师团相关人员及后勤体系实施惩戒。(进行中- 锁定新目标:轮换回国军官,风险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