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音速运输机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划破西北戈壁的天空。机身两侧的舷窗外,原本被诡异潮汐染成淡黑色的云层正快速向后退去,下方是连绵的荒漠与零星的绿洲,敦煌市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地平线尽头,像一颗镶嵌在黄沙中的翡翠。
林暖暖坐在机舱后排的座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坤爷给的安神散瓷瓶,瓶身的凉意让她因精神力透支而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刚刚在京都安全区的精神力实验室里,她耗费了近三分之一的精神力,才终于定位到祁连山野狼谷的烈焰探险队,此刻头盔带来的轻微眩晕还未完全消散,精神力清明能力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躁动起来 —— 不是预警危险,而是像被什么东西 “注视” 着,那种注视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却又奇异地绕开了她,将恶意倾泻向周围的一切。
“林女士,您怎么了?” 坐在旁边的李砚注意到她的异样,放下手里的数据分析平板,递过来一杯温水,“是不是精神力消耗太大了?我这里有官方研发的‘精神舒缓剂’,比安神散的效果更快。”
林暖暖没有接水杯,而是缓缓抬起头,透过舷窗望向机舱外的天空。原本还算平静的云层此刻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旋转,云层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一丝极淡的紫色光芒,像是某种能量在空间中流动。她的精神力顺着目光延伸出去,像一张细密的网,笼罩住运输机周围 500 米的范围 ——
没有具体的实体,只有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意识,悬浮在万米高空的平流层中。这股意识散发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整个西北的天空都冻结,它憎恨着地面上的一切生命,厌恶着人类的气息,甚至连诡异潮汐带来的沙暴和诡异生物,在它的意识里都只是 “低等的垃圾”。但奇怪的是,当这股恶意扫过运输机,扫过林暖暖时,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瞬间收敛,只留下一丝极淡的、带着好奇的 “审视”,像是在观察一个从未见过的 “异类”。
“李教授,你有没有感觉到…… 天空中有什么东西?” 林暖暖转头看向李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不是诡异潮汐的邪气,是一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它的恶意针对所有人,却唯独绕开了我。”
李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舷窗,却只看到旋转的云层和淡黑色的天空。他拿出随身携带的 “精神污染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依旧停留在 “中度污染”,这是诡异潮汐带来的正常数值,没有任何异常波动。“检测仪没反应啊,林女士,是不是您的精神力还没恢复,产生了错觉?”
“不是错觉。” 林暖暖摇了摇头,将精神力再次释放,这次她刻意聚焦在那股意识上,试图看清它的形态。但那股意识太过庞大,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她的精神力刚触碰到边缘,就被一股强大的斥力弹回,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 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有着细长的四肢和尖锐的角,其他的细节则被浓厚的空间能量掩盖,无法看清。
就在这时,运输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机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猛地向上拉升,然后又重重下坠。机舱里的警报声瞬间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飞行员的嘶吼声从驾驶舱传来:“不好!空间出现扭曲!仪表盘失灵了!我们正在失去控制!”
林暖暖立刻抓住座椅的扶手,将身体固定住,同时激活了手腕上的加密通讯器,试图联系京都安全区。但通讯器的屏幕上只显示出一片雪花,完全无法接发信号,甚至连之前与祁连山搜救小队的加密频道,都彻底中断了。
“怎么回事?!” 李砚紧紧抓着桌子边缘,脸色惨白,他看着窗外的云层,突然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看!天空…… 天空裂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舷窗,林暖暖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
万米高空的平流层中,原本旋转的云层突然停止了运动,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紫色裂缝从云层中央撕裂开来,裂缝最初只有几米宽,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侧延伸,瞬间就达到了上百米。裂缝的边缘闪烁着扭曲的空间能量,像是被烧红的钢铁,将周围的云层都烧成了灰烬,露出里面漆黑的、虚无的 “空间断层”。
更令人恐惧的是,裂缝中缓缓伸出一只 “手”—— 那是一只与巨大裂缝极不相称的 “纤细” 的手,相对于即将出现的本体,这只手显得格外修长,手腕细得像枯木,手指却异常修长,指甲如同打磨过的刀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轻轻一勾,就将空间裂缝又撕开了数米。
然后,是第二只手,同样纤细,同样带着刀身般的指甲,撑在裂缝的边缘,像是在支撑着庞大的身体从空间断层中走出。紧接着,是两条细长的腿,比手臂还要纤细,却稳稳地踩在虚空之中,没有任何支撑,却让整个空间都跟着震颤。
当那道巨大的身影彻底从裂缝中走出,屹立在西北的天际时,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静止。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千米的巨大生物,像是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梦魇。它的头部戴着一个漆黑的骷髅面具,面具的眼窝处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紫色火焰,像是燃烧的星辰,散发着冰冷的光芒。面具的额头上,一根螺旋状的独角向上延伸,长达百米,独角的尖端闪烁着锋利的寒光,像是能轻易刺穿天空。它的身体异常修长,与纤细的四肢形成了诡异的反差,皮肤是暗紫色的,上面布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滴落在虚空中,瞬间就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空间黑洞。
它就这样站在空间裂缝的中央,骷髅面具的眼窝微微转动,两团紫色火焰缓缓扫过地面,扫过运输机,扫过敦煌市,扫过远处的漠河堡,扫过祁连山的方向。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所有感受到这道目光的人。
运输机的驾驶舱里,飞行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猛地松开操纵杆,抱着头蜷缩在座椅上,嘴里不断喊着:“别看着我!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被那股目光带来的精神压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副驾驶试图接管操纵杆,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无法动弹,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运输机继续失控地盘旋。
机舱里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陷入了恐慌,有人蜷缩在座椅上发抖,有人疯狂地砸着仪表盘,试图恢复控制,还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李砚也紧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着 “阿弥陀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手里的平板都掉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地面上的敦煌市,此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原本在街道上忙碌的市民,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天空中那道巨大的身影,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就跑,却因为双腿发软,直接摔在地上;有人跪在地上,对着天空不断磕头,像是在祈求神明的宽恕;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却发现手机屏幕彻底黑屏,无法操作。
敦煌市的防御部队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枪械,对准天空中的巨大生物,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无法抬起,甚至连手指都扣不动扳机。防御墙上的符号阵列虽然依旧闪烁着红光,却在那股强大的气息压迫下,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远处的漠河堡,正在抵御沙蚀蠕虫的边防部队,突然停下了攻击,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抬头看向西北的天空。沙蚀蠕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纷纷钻进沙子里,不敢再出来;幻沙傀儡停止了攻击,化作一堆堆沙子,散落在地面上;就连黑色的沙暴,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开始缓缓收缩,不再向东南方向扩散。
祁连山的野狼谷,赵野带领的搜救小队刚刚降落在峡谷边缘,正准备进入谷中救援烈焰探险队。当那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天际时,小队成员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手里的武器纷纷掉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赵野试图激活身上的符号装备,却发现符号纸瞬间变黑,失去了所有能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中的黑沙开始疯狂涌动,像是在响应那道身影的召唤。
唯有林暖暖,依旧保持着清醒。
精神力清明能力在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就自动提升到了极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精神屏障,将那股恐怖的精神压迫彻底隔绝在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身影的目光扫过运输机时,骷髅面具的眼窝微微停顿了一下,两团紫色火焰里的恶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好奇,像是在观察一个从未见过的生物。
它的目光在林暖暖身上停留了大约十秒,像是在透过她的身体,观察她体内的某种东西。林暖暖也毫不畏惧地与它对视,她能感觉到,这道身影虽然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恶意,却对她没有任何敌意,甚至在它的意识里,她像是 “同类”,或者是 “某个熟悉存在的继承者”。
“你是谁?” 林暖暖在心里默念,试图用精神力与它沟通。
但那道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用紫色火焰的目光 “审视” 着她。它的手指轻轻抬起,刀身般的指甲在虚空中划过,瞬间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空间划痕。划痕里溢出的黑色能量,落在下方的沙漠中,瞬间就将一片绿洲变成了焦土,却在靠近运输机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开,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显然,它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避免伤到林暖暖。
林暖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道身影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什么它的恶意针对所有人,却唯独对她没有敌意?它与古神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的独角突然亮起紫色的光芒,它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林暖暖,像是想要触碰,又像是想要传递某种信息。但它的手指刚抬起一半,就突然停顿在虚空中,骷髅面具的眼窝里,紫色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
它转头看向京都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像是从远古的深渊传来,震得整个西北的天空都在颤抖。然后,它缓缓收回手,身体开始向空间裂缝中退去,纤细的四肢撑在裂缝边缘,最后看了林暖暖一眼,紫色火焰里的好奇变成了一丝淡淡的 “期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空间裂缝开始缓缓闭合,紫色的光芒渐渐消失,云层重新开始旋转,天空又恢复了之前的淡黑色。但那道巨大身影带来的恐惧,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久久无法消散。
运输机的颠簸终于停止,仪表盘重新亮起,飞行员也缓缓恢复了意识,只是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恐惧,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李砚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恢复正常的天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林女士…… 刚刚那是什么……” 李砚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向林暖暖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为什么我们都陷入了恐惧,只有你没事?它为什么…… 只看着你?”
林暖暖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答案。但她能感觉到,那道身影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它像是一个 “观察者”,一直在天空中注视着这个世界,而这次诡异潮汐的爆发,或许只是它出现的一个契机。更重要的是,它对她的 “特殊对待”,显然与她体内的古神有关,或许这才是它真正的目的 —— 找到古神的 “容器”,也就是她。
她拿出加密通讯器,尝试再次联系京都安全区。这次通讯器终于恢复了信号,陆振邦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林女士!你们没事吧?刚刚敦煌市上空检测到强烈的空间波动和精神压迫,所有通讯都中断了,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们没事,只是遇到了一点意外。” 林暖暖简单地描述了刚才的场景,却没有提到那道身影对她的特殊对待,“陆指挥官,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执行计划,尽快获取‘清心玉珏’,支援漠河堡。刚刚那道身影离开后,诡异潮汐的沙暴似乎开始收缩,我们还有时间。”
陆振邦沉默了几秒,显然是被林暖暖描述的 “巨大生物” 震惊到了。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好,我立刻通知敦煌市博物馆,做好准备。你们抵达后,直接前往博物馆,获取‘清心玉珏’后,马上通过传送阵前往漠河堡。祁连山那边,赵野小队已经恢复联系,正在进入野狼谷救援探险队,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挂断通讯器,林暖暖再次看向窗外的天空。虽然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但她能感觉到,它并没有离开,只是回到了平流层的空间断层中,继续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她。
她知道,这次西北危局,不仅仅是诡异潮汐的危机,还有着更深远的秘密。而那道戴着骷髅面具的巨大身影,或许就是揭开这些秘密的关键。但现在,她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拯救漠河堡的市民,至于那道身影的秘密,只能留到以后再慢慢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