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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也那句没头没尾的问话,像一截恼人的狗尾巴,在谢观颐心里搔动难以平息的细痒。

他是什么意思?是作为合作伙伴觉得她的界限感阻碍了专业交流,还是……作为闻人也本人,在试探某种更进一步的可能?

谢观颐对着镜子,用力闭了闭眼。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自己的情绪轻易被人牵动。无论是戏里宗序那带着滚烫温度的禁锢,还是戏外闻人也这语焉不详的进犯与撤退。

朱莉久等不见她,已经到门口来催。她收拾好东西,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化妆间。回到酒店,房间的空寂将她包围,白天的一切却更加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放。她试图用剧本转移注意力,但白纸黑字上,宗序的台词总会不自觉变成闻人也低沉的声音,言颂的质问则掺杂了她自己真实的心绪。

心烦意乱间,她再次点开了微博小号。那个名为“情姐的夸夸机”的Id静静地躺在关注列表里,像一个小小的、安全的避风港。她犹豫了一下,再次发了条私信。

心烦意乱间,她再次点开了微博小号。那个名为“情姐的夸夸机”的Id静静地躺在关注列表里。她需要一点来自“外部”的、不带偏见的视角,哪怕这个视角源于网络另一端不知真实面目的陌生人。

她斟酌着用词,发送了私信。

【观星者:在线吗,可以和我聊聊天吗。最近在剧组,投入一个角色比较深。大家都说我是体验派,你觉得沉浸式的演戏方式,利弊如何?我有时候会觉得,入戏太深,抽离变得有点困难。】

她将现实中因闻人也产生的困扰,巧妙地转化为了对表演方法的探讨。

消息发出后,过了一会儿,那边显示了“正在输入…”。

【情姐的夸夸机:体验派能挖掘出角色最真实的质感,这是它的魅力,也是风险。利弊的关键在于,演员是否足够强大,能守住本心,分清戏与真的边界。出戏困难,是因为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是剧本本身的情感张力太大?】

夸夸机的回应理性而敏锐,直接将问题引向了核心——是对手,还是剧本?

谢观颐看着屏幕,指尖微顿。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更接近真实感受的回答:

【观星者:或许……兼而有之。对手演员很专业,给出的反应常常很真实,甚至有时会超出剧本预设。这种碰撞确实能激发更好的表演状态,但偶尔也会让界限变得模糊。】

她隐去了闻人也的名字,但描述的情况却指向了他。

这一次,夸夸机的回复稍慢了一些,仿佛也在斟酌。

【情姐的夸夸机:听起来,这位对手演员让你感到了额外的“投入”压力。你对他本人的观感如何?是觉得他也在戏里难以抽离,还是他本身的行事风格就让你觉得……界限感不强?】

这个问题问得恰到好处,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性。它没有冒犯地打探,而是围绕着表演本身延伸开去。

谢观颐陷入了思考。她对闻人也的观感?抛开那些莫名的悸动和警惕,客观地说:

【观星者:他……很敬业,准备充分,对角色有很深的理解。在戏里,他能给到非常精准甚至超出预期的反馈,让人很容易相信他就是那个角色。戏外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在她看来,也属于专业合作的范畴:

【观星者:戏外比较安静,但偶尔会说一些……介于角色和本人之间、让人不太好界定的话。所以有时会疑惑,他表现出来的,究竟是角色的延伸,还是他本人的一部分。】

信息发出,谢观颐轻轻吐了口气。将这些盘旋在脑海里的困惑用文字表达出来,本身就是一个梳理的过程。而夸夸机,这个素未谋面的“知己”,再次展现了其通透的一面:

【情姐的夸夸机:优秀的演员常常会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角色,所以角色与本人的气质有重叠并不奇怪。关键在于,他戏外的那些言行,是让你感到被尊重、被激发,还是被冒犯和困扰?如果这种‘模糊’已经开始影响你的状态,或许需要一次坦诚的沟通,或者,更坚定地守护自己的节奏。观颐,记住,无论戏里如何,戏外,你才是自己情绪和边界的主人。】

守护自己的节奏。戏外,你才是自己情绪和边界的主人。

这两句话,像暗夜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谢观颐有些迷惘的心绪。是啊,无论闻人也是什么意思,她都不该自乱阵脚。她应该更稳,更定。

如果他是在借戏试探,那她就用更专业的表演来回敬。如果他只是入戏太深,那她就更清晰地划出戏与戏外的界限。

第二天,片场。

谢观颐带着昨夜与夸夸机交谈后沉淀下来的心绪,来到了拍摄现场。她努力将那些纷乱的猜测压下,专注于工作。

今天要拍的是“言颂”与“宗序”经历激烈冲突后的一次短暂重逢,场景设在一家颇有格调的咖啡馆。按照导演要求,这场戏需要展现出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微妙平静,以及潜藏在平静之下,更加复杂难言的情感暗流。

开拍前,闻人也如他昨天所说,完全按照讨论的剧本演绎,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或言语。

“Action!”

镜头下,言颂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低着头,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动作优雅却难掩一丝疲惫与心不在焉。

宗序走进咖啡馆,风铃轻响。他脚步顿了顿,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窗边的身影。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侍者上前,他低声点单,声音有些暗哑。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不是冷战的沉默,而是一种充斥着未尽之语、带着试探与伤怀的寂静。

“听说……你前几天病了。”宗序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言颂搅动咖啡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劳少帅挂心,小风寒,已经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窗外的阳光移动光脚,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那批武器……”宗序忽然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我拦截下来了,没有运到前线。”

言颂不可置信地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重新燃起的希望。

宗序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自己交握放在桌面的手上,“你说得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鲜血染红的道路……走不到我想去的地方。”

他说的是“我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尽头”。这个细微的差别,让言颂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按照剧本,宗序应该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但闻人也没有。他抬起了眼,目光直直地、毫不避讳地看向对面的谢观颐。

那眼神里,没有了少帅的骄傲与算计,没有了上位者的睥睨,只剩下一种近乎赤裸的、带着痛楚与挣扎的真诚,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