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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岷江神工 > 第1233章 冰裂处的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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搪瓷缸里的薄冰碎成八瓣时,赵老大的工兵铲已经劈在帐篷杆上。火星子溅在张叙舟手背上,他猛地回神,掌心的衡字印记还在发烫,像揣了块刚从灶膛里扒出来的烙铁。冰碴子在靴底咯吱响,他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冰面还凝着黑袍人的残影,那双发光的眼睛里,竟映出半截熟悉的骨笛 —— 和父亲留在抗洪纪念馆的那支,纹路能对上七处。

“走!” 张叙舟突然拽起李小鱼的胳膊,这孩子还攥着那片枣椰叶碎屑,此刻正对着冰碴子傻笑,“他在引我们去锁龙穴。”

赵老大把搪瓷缸往怀里一揣,烟袋锅在牙上磕得梆梆响:“娘的黑袍子装神弄鬼!当年老子在九江大堤见过同款货色,砍断三根肋骨才把人掀进洪水里!” 话没说完,脚边突然裂开道细缝,黑黢黢的缝里飘出股腥甜气,像陈年的血混着蜜。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竖了起来,星纹在夜色里亮得扎眼。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裂缝边缘,簪头突然往下沉,竟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往缝里钻。“是煞力,但裹着善念值。” 她咬着嘴唇使劲拔,银簪带出缕红雾,雾里浮着个模糊的影子,像个穿蓝布衫的姑娘在插秧,“这是...1953 年修回环渊水库的劳工?”

老李的测水仪又开始发疯,这次指针倒着转,仪表盘上跳出串乱码,仔细看竟是组坐标。“北纬 30 度 17 分,东经 115 度 23 分...” 他突然闭嘴,这坐标和他笔记本里记的锁龙穴位置,只差小数点后两位,“邪门!这破机器十年没准过,今天...”

“是爹的骨笛频率。” 张叙舟突然开口,掌心的衡字印记正随着测水仪的蜂鸣声共振,“当年他教我吹《安魂谣》,第三段的换气处,就是这个频率。” 他从怀里掏出本磨破的笔记本,是父亲的遗物,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支骨笛,笛尾标着个小小的 “衡” 字,缺了最后一笔。

李小鱼突然指着赵老大怀里的搪瓷缸,缸壁的裂纹里渗出金闪闪的液珠,滴在地上凝成个小小的罗盘,指针颤巍巍指着西北方。“它在哭。” 孩子的声音软软的,“说想找个戴红星帽的人。”

赵老大猛地顿住脚,烟袋锅 “当啷” 掉在地上。戴红星帽的人 —— 那是 1998 年牺牲的老班长,当年就是他把这搪瓷缸塞给赵老大,说 “保平安”。他突然把缸往张叙舟手里塞,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你爹的骨笛,老班长的缸... 你们这些衡世者的破事,老子不管了!” 话虽狠,却转身抄起工兵铲走在最前面,裂缝里的腥甜气越来越浓,他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有人掉队。

走了约莫半里地,脚下的泥土突然变成青黑色,踩上去像踩在冻住的血上。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发出 “嗡” 的一声,星纹里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用工整的小楷写的血书:“锁龙穴下,有三劫。糖可破煞,血可补衡,忆可通渊。”

“是她!” 老李突然喊,指着血书末尾的落款,“这是 1953 年那个女劳工的笔迹!我在水库纪念馆见过她的家书,‘渊’字最后一笔总带个小勾!”

张叙舟的指尖刚碰到银簪,血书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红絮,落进每个人的衣领里。赵老大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 1998 年溃堤那晚,老班长把搪瓷缸塞给他时,也是这么红的絮絮飘在天上,当时以为是晚霞,现在才明白是...

“小心!” 苏星潼突然拽住他,脚下的地面 “咔嚓” 裂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里飘出股熟悉的枣椰叶香,和李小鱼手里的碎屑一个味。洞口边缘刻着圈符文,和搪瓷缸底的星图能拼上大半,只差猎户座的那颗亮星。

李小鱼突然把枣椰叶碎屑扔进洞里,叶片刚落下,洞口就亮起柔和的光,照出条往下的石阶,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个 “衡” 字,笔画越来越完整。“它说要吃糖。” 孩子从兜里掏出把奶糖,是老李昨天给的,糖纸在光里闪闪发亮,“要甜的才能开门。”

赵老大骂骂咧咧地扔了块糖下去,台阶突然震动起来,从最底下飘上来阵笛声,正是《安魂谣》的第三段。张叙舟的眼泪突然下来了,这是父亲教他的最后一段曲子,当年他总吹跑调,父亲就用骨笛轻轻敲他的头:“衡世者不只要有力气,还要有听声辨心的本事。”

“来了!” 苏星潼突然拽紧银簪,洞口的符文突然亮起,照出个黑袍人影站在石阶尽头,手里握着支骨笛,笛尾的 “衡” 字完整无缺。“张叙舟。” 黑袍人开口,声音里带着骨笛的共鸣,“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赵老大的工兵铲已经劈了过去,却在离黑袍人半尺处停住,铲刃上突然凝起层薄冰,冰里映出张年轻的脸,眉眼和张叙舟有七分像。“老班长?” 赵老大的声音抖得不像样,“你不是 1998 年就...”

黑袍人摘了帽子,露出张布满伤疤的脸,左额角有块月牙形的疤 —— 那是 1998 年救赵老大时被钢筋划的。“我是赵衡。” 他举起骨笛,笛尾的 “衡” 字突然亮起,“也是你爹的... 战友。”

张叙舟的掌心突然剧痛,衡字印记完整了,血珠滴在石阶上,每级台阶的 “衡” 字都亮了起来。“1998 年不是牺牲,是被煞力拖进了地脉。” 赵衡的声音很轻,“你爹把我锁在锁龙穴,说等衡世者补全衡字,再来... 杀了我。”

老李的测水仪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仪表盘裂开,露出块藏在里面的玉片,和张叙舟的《微行破环录》里夹着的花瓣标本,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组成个完整的 “衡” 字。

“反转了!” 李小鱼突然拍手,他手里的奶糖纸飘到赵衡脚边,纸上印着的生产日期 ——2003 年 8 月 15 日,正是张叙舟父亲的忌日。

赵衡突然笑了,伤疤在火光里此起彼伏:“现在,该你选了。是补全衡字,还是...” 他突然把骨笛往地上一摔,笛身裂开,露出截泛黄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渊底有玉匣,匣里锁着另一个你。”

搪瓷缸突然从赵老大怀里跳出来,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张叙舟脚边,缸底的星图完全亮起,猎户座的三颗星全亮了,中间那颗星的位置,赫然是回环渊绿洲的坐标。

“选吧,衡世者。” 赵衡的眼睛亮得吓人,“是救我,还是救... 十年后的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