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水厂的沉淀池泛着层墨绿色的油膜，像铺了块腐烂的海带。张叙舟蹲在池边，望着水下翻滚的绿丝 —— 那些半透明的丝状物缠着腐烂的鱼虾，在水泵的搅动下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黑泥里，不断涌出冒着泡的毒浆。
“三天了，净化设备全废了。” 厂长老王举着根长杆往池里戳，杆头刚触到油膜，就被绿丝缠得死死的，“这东西顺着管道往居民楼跑，昨天查出五户人家的自来水泛绿，喝了的全上吐下泻！”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发滞，999 点的暖流探进水里，撞上毒浆的瞬间，像被针扎似的缩回。指尖残留着麻痒的触感，青铜神雀碎片突然亮起，红光穿透池底，在地下管道接口处凝成个旋转的红点。
“是暗河的虹吸效应！” 他指着红点，“腐水顺着地下管道倒灌，设备根本挡不住 —— 你看这接口处的绿丝，比鱼塘里的粗三倍，都成绳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管道口一探，星纹突然在水面织出张网，网眼处的绿丝正被无形的力往池里拽。“银簪解析出管道里有‘倒吸咒’，” 她往符纸上撒了把草木灰，“黑袍人在暗河下游设了泵，把腐水往水厂抽，就像用吸管喝果汁 —— 不堵接口，净化多少都白搭！”
赵小虎举着管道图纸跑来，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接口。“雀爷锁定了七个漏点！” 他指着沉淀池对应的位置，“最大的那个在地下五米，绿丝浓度超标百倍！刚才检测到，每小时有两百升毒浆往池里灌！”
李老四扛着铜吊桶往管道井跑，桶壁的包浆被晨光映得发亮。“爷爷那辈用这桶装过卤水，” 他把桶往井里一沉，绿丝像铁屑遇磁铁似的往铜上粘，接触包浆的瞬间就化成了黑水，“这桶能当临时滤网，先把接口堵半宿！”
村民们很快在水厂铺开阵势：陈二叔带着人往管道口撒石灰，“石灰遇水放热，能烧断绿丝”；王婶把粗布滤水袋裹在水泵上，袋里装着晒干的薄荷叶，“薄荷露能中和毒浆的腥气”；连矿泉水厂的人都来了，扛着无菌灌装设备，“净化一桶运一桶，先保医院和学校！”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七个接口处同时闪烁，在地面标出清晰的圆圈。“雀爷说必须在接口处设‘滤网符阵’！” 赵小虎往圈里插竹竿，“用竹篾编个网，把净水符嵌在网眼里，竹纤维能吸咒力，符力能杀毒 —— 就像给管道装个防毒面具！”
张叙舟往第一个接口的位置铺竹篾网。999 点的护江力顺着指尖往竹条里钻，竹篾突然泛出层淡金色，绿丝刚触到网就 “滋滋” 冒白烟。他往网眼里塞净水符，符纸遇水后冒出气泡，在接口处织出层金光，毒浆被挡在网外，慢慢积成个黑色的团。
“管用了！” 老王突然喊起来。沉淀池的油膜不再增厚，水面的漩涡渐渐变小，露出底下泛着微光的清水。几个工人赶紧启动备用泵，清水顺着管道往储水池流，流量计上的数字慢慢回升。
护江力在掌心轻轻一跳，1000 点！暖流撞开最后层滞涩，像打开了新的闸门。张叙舟望着网眼里不断消散的绿丝，突然觉得这 1000 点的力里，藏着竹篾的韧劲，符纸的烈，还有铜吊桶的沉 —— 这些带着烟火气的东西凑在一起，竟让毒浆的动作慢了半分。
“善念值 + 25 万！1415 万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跳，“雀爷说滤网符阵成了第一个，加的是双倍善念值！”
第二个接口的封堵遇到了麻烦。绿丝从管道深处钻出来，像条绿色的蛇，缠住竹篾网往暗河拖。李老四往网里撒了把薄荷露，绿蛇突然剧烈抽搐，在地上卷成个球，露出底下块青黑色的阀门，阀柄上刻着南洋降头术的咒纹。
“是黑袍人装的单向阀！” 苏星潼的银簪往阀柄上一戳，星纹突然炸开，“银簪说这阀只进不出，必须用清源符贴在阀心上 —— 李叔的铜吊桶正好能压住咒力！”
李老四把铜吊桶扣在阀门上，用撬棍猛地一拧。“哐当” 一声，阀门打开的瞬间，股黑水流出来，绿丝在黑水表面打着旋，却被铜桶的金光挡了回去。张叙舟趁机把清源符贴在阀心，符纸燃烧的瞬间，黑水突然变成了清水，带着股泥土的腥气。
“水质达标了！” 检测员突然欢呼起来。他的仪器屏幕上，代表毒浆的绿线正在快速下降，“从重度污染降到轻度了！这符阵比净化设备厉害十倍！”
张叙舟往第三个接口的位置补竹篾网，1000 点的护江力顺着竹条往管道里钻。他清晰地感觉到，暗河深处传来股强大的吸力，像有台无形的泵在抽，绿丝被吸得笔直，却在符阵的金光里寸步难行。
“暗河下游有大动静！”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西北方，星纹在半空画了个巨大的漩涡，“银簪说黑袍人在那儿建了‘聚毒阵’，把方圆十里的腐水都往这儿抽 —— 这是想把水厂变成毒源的总开关！”
李老四的铜吊桶装满了净化后的清水，他往每个储水池里倒，“先把干净水存够！” 铜桶碰撞的叮当声，混着水泵的嗡鸣，在水厂上空飘出老远。村民们用二八自行车驮着装满清水的塑料桶，车后座贴着 “节约用水” 的标语，往各村送水，每送一桶，赵小虎的碎片就 “嘀” 地响一声，善念值涨 1 万。
“善念值 + 30 万！1445 万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转圈，“全县的学校都在画护水漫画，三丫画的‘小鱼喝清水’被印成了海报，贴满了每个井台 —— 雀爷说这叫‘童声护源’，加的是三倍善念值！”
当第七个接口的滤网符阵建成，沉淀池的油膜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退。露出的水面泛着淡淡的金光，绿丝在金光里蜷成一团，慢慢沉向池底，化成了黑色的淤泥。几个胆大的工人舀起池水洗脸，凉丝丝的水带着股薄荷香，洗得人神清气爽。
“护江力涨到 1005 点了！” 张叙舟望着掌心跳动的暖流，突然觉得这股力里多了丝韧性，像浸了符力的竹篾，能屈能伸。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暗河下游闪了闪，像颗埋在地下的毒瘤，但在滤网符阵的金光里，已经没那么刺眼了。
老王突然打开了居民楼的供水阀。自来水顺着管道流进千家万户，王二婶家的水龙头流出的清水里，还漂着片小小的薄荷叶 —— 是早上往泵里塞的，竟顺着水流到了家里。“三丫快看！” 她举着杯子喊，“水干净了！能给你煮鸡蛋茶了！”
张叙舟往暗河下游望去，那里的水面还泛着淡淡的绿光，但在滤网符阵的拦截下，已经掀不起大浪。他知道黑袍人的聚毒阵还在，暗河深处的毒浆还没清，但看着自行车队远去的背影，听着水厂机器重新运转的轰鸣，突然觉得 1005 点的护江力足够了 —— 至少能护住这自来水厂，护住千万人的饮水。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暗河尽头画了个圈，像个等待拆除的炸弹。张叙舟摸了摸碎片，1005 点的护江力里，藏着竹篾的韧，符纸的烈，还有千万人盼着清水的念。他知道明天该往暗河下游去了，但只要这滤网符阵还在，这善念还在，就没有滤不掉的毒，没有护不住的源。
远处的药材田里，薄荷草在风里摇得正欢，叶片上的露水闪得像碎银。张叙舟知道，等把聚毒阵破了，就用那带着阳气的薄荷露调符，到时候，别说绿丝，就是黑袍人亲来，也得让他尝尝活水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