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寒气裹着白霜，把王二婶的油菜田盖得像铺了层碎玻璃。张叙舟蹲在田埂上，指尖碰了碰冻得发脆的菜苗，叶片上的白霜竟像铁屑似的粘在手上，搓了三下都没掉。
“下半夜又冻坏了半亩。” 王二婶往菜苗上撒着草木灰，指节冻得发紫，“这霜邪门得很，太阳都晒不化，刚才用指甲刮，硬得能划开木头。” 她抓起一把土，土坷垃里掺着冰碴，在掌心硌得生疼。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发沉，939 点的暖流撞在白霜上，竟泛起层细雾。青铜神雀碎片突然从兜里滑出来，红光在菜苗间扫过，在三株冻得最狠的苗根处停下，光斑比昨天亮了三成。“雀爷说这是寒煞的‘凝霜点’，” 他指着红光中心，“每株底下都藏着冰符的碎纹，像扎进地里的冰针。”
苏星潼的银簪往白霜上一戳，星纹突然散开，在叶片上织出六角形的网。“银簪解析出来了！” 她指尖跟着纹路划，“这是‘聚寒咒文’，能把空气里的水汽冻成霜，就算气温回升，霜也化不了 —— 得用纯阳火气烤！”
赵小虎举着测温仪跑来，探头往苗根处一放，数字跳成 - 6c。“比周围低四度！” 他指着仪器上的冰晶图案，“雀爷说这霜里含着‘北欧冰咒’的残劲，黑袍人把北极的寒气引过来了！”
李老四的破冰队突然在江边喊起来。他们用二八自行车驮融冰符时，车把上的暖手炉没盖严，炒热的盐粒撒在冰面上，竟烫出个个小坑。“这盐粒能克冰！” 他骑着车往菜田冲，车铃叮铃铃响得急促，“快拿粗盐来，撒在菜苗上试试！”
村民们很快提着盐袋赶来。陈二叔家的盐罐倒空了，连腌菜的粗盐都刨了出来；王婶把给孙子腌鸡蛋的细盐也捧来了，布袋上还沾着蛋壳；最让人揪心的是刘老五，他蹲在田埂上数盐粒，数到第十颗突然往菜苗上撒，“俺家就这点盐，可得省着用”。
赵小虎的青铜神雀突然 “嘀” 地一声，善念值跳了跳：“+18 万！涨到 1218 万了！” 他举着碎片往菜苗上照，红光里的冰符碎纹竟淡了些，“雀爷说‘众生护苗念’能冲散三成寒煞！你看这白霜，边缘开始化了！”
张叙舟往菜苗根上贴融冰符。符纸刚触到白霜，就 “腾” 地冒起白气，青黑色的符纹在叶片上慢慢舒展，像条苏醒的小蛇。护江力在掌心轻轻一涨，939、941…… 暖流裹着热泉泥的涩味，竟让菜苗的根须微微动了动。
“活了！根须在动！” 王二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摸着菜苗根部的湿泥，“这符纸真管用！你看这新冒的须子，嫩得能掐出水！”
远处的江面上传来马达声。海事部门的破冰船正往这边开，船头的绞冰机转得像飞镖，冰面被绞成碎碴，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银。“他们带了融冰设备！” 赵小虎举着碎片跳，“雀爷说这是‘官方善念’，能加 12 万善念值！现在 1230 万了！”
李老四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扛着捆稻草往菜苗上盖，“用棉被裹住菜苗，再把融冰符贴在棉被上，不就成‘暖房’了？” 村民们立刻回家抱棉被，花棉被、旧军被、甚至刚出生的娃娃盖的小棉被都拿来了，五颜六色的棉被在菜田里铺展开，像块拼布地毯。
张叙舟把融冰符贴在棉被角上。941 点的护江力顺着符纹往棉被里钻，稻草间的温度慢慢升高，竟能看见白气从被缝里冒出来。青铜神雀的红光在被下的菜苗上晃了晃，冰符碎纹像被晒化的糖，渐渐没了踪影。
“测温仪到零度了！” 赵小虎的声音发颤，“霜在化！真的在化！”
王二婶掀开棉被一角，菜苗的新叶边缘泛着嫩黄，像刚睡醒的娃娃伸懒腰。“这苗比冻之前还壮实！” 她往叶尖上滴了滴温水，水珠顺着叶片滚进土里，“融冰符的劲顺着根往地里钻，连土都暖烘烘的！”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945 点！暖流里多了丝泥土的腥气，是地脉阳气被激活的味道。张叙舟望着菜田里的 “棉被阵”，突然想起老表家菜苗冻坏那年，老表攥着 50 块钱在集市上哭 —— 现在握着融冰符的手，终于不用再发抖了。
江面上的破冰船正在卸货，海事员扛着台柴油热风机往菜田跑。“这机能吹暖风，” 他往热风机里灌柴油，“配合你们的符纸，保准冻不坏一棵苗！”
李老四的破冰队又出发了。他们的二八自行车上绑着暖手炉，炉里的盐粒炒得发烫，车筐里装着融冰符和粗盐，车铃响得比喜鹊叫还欢。“每送 10 张符，善念值就涨 2 万！” 赵小虎跟着车跑，“雀爷说这叫‘流动的阳气’，能一直加！”
夕阳西下时，菜田里的棉被被掀开，露出绿油油的菜苗。王二婶掐了片新叶往嘴里塞，嚼得咯吱响：“带点甜味！是活气的味！” 村民们爆发出欢呼，有人把孩子架在肩上，有人往江里扔鞭炮，震得冰面簌簌掉渣。
张叙舟往江里扔了块护江石。石面的符纹在冰下亮起来，945 点的暖流顺着地脉往远处钻，他仿佛听见冰层深处传来咔嚓声，像春天河开的动静。青铜神雀碎片上的红光与北极方向的云层连成线，线尾的冰符图标正在闪烁，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黑袍人还在往北跑。” 苏星潼的银簪指着红光尽头，“银簪说他在北极地脉里加了料，寒煞冰符的劲每 24 小时就涨一成。”
赵小虎突然指着碎片屏幕：“雀爷说发现冰符的新规律！” 他放大红光轨迹，“寒煞顺着水流走，明天会往下游的养鱼场去 —— 那里的鱼苗要是冻坏了，损失比菜苗大十倍！”
李老四把最后一床棉被叠好，拍了拍上面的融冰符：“怕啥？” 他往自行车上绑暖手炉，“菜苗能护住，鱼苗照样能护住！大不了咱把棉被铺在冰面上，给鱼搭个‘暖被窝’！”
夜色里的菜田泛着淡绿色的光，那是融冰符透过棉被的余温。张叙舟往回走时，看见王二婶在菜苗旁搭了个棚，棚里点着油灯，她说要守着苗过夜，像守着刚出生的孙子。
护江力 945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安稳，像揣着个小炭炉。他知道黑袍人的寒煞还没除根，但看着菜田里的绿光，听着江面上破冰船的马达声，突然觉得这 945 点的力，足够撑到冰雪化尽的那天。
赵小虎举着碎片追上来，屏幕上的善念值还在慢慢涨。“雀爷说这棉被阵能上新闻，” 他眼里闪着光，“到时候全国的人都来帮咱，看黑袍人还敢不敢冻咱的江！”
江风带着暖意吹过来，裹着融冰符的焦香和菜苗的清苦。张叙舟摸了摸兜里的青铜神雀，碎片的红光在黑暗里像颗引路的星。他知道明天得去护鱼苗，得跟更凶的寒煞斗，但只要这 “棉被阵” 的暖意还在，就没有冻不住的邪，没有护不住的江。
远处的码头还亮着灯，破冰队的自行车铃在夜色里传得很远，像串跳动的火苗。张叙舟握紧掌心的暖流，945 点的护江力突然跳了跳，像在说：走，咱去给鱼苗搭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