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洪渠的水流撞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裹着细小黑粒，打在张叙舟手背上。他正用粮票擦着泥浆，掌心岷江纹路突然一阵刺痛 —— 护江力 630 点的暖流像被冻住般滞涩，跳动频率从 3 次 \/ 秒跌到 1 次 \/ 秒，这是地脉被 “子母符” 啃噬的征兆。
“银簪测到七个子符在同步苏醒。” 苏星潼将簪尾插进堤岸湿泥，星纹投射的全息图里，红点像虫卵嵌在江堤深处，“每个子符都连着三条黑甲虫隧道，子时一到会同时爆开。”
赵小虎蹲在二八自行车旁，拆铜铃铛的手突然缩回。指尖被铃铛簧片弹得发红，铜器表面凝结的黑霜正冒着白烟，“青铜神雀信号弱得离谱！定位误差从 7 米飙到 15 米，屏幕上的子符位置跟活物似的乱窜！”
争吵声从分洪渠对岸炸开时，张叙舟正捏着铜铃铛试音。李老汉举着锄头怼向王二柱，杖头铜箍在月光下闪冷光：“你敢挖开分洪渠？我家三分菜地刚下种，淹了谁赔？” 王二柱怀里的祖父牌位 “啪” 地砸在地上，牌位背面 “护江” 二字沾了泥，竟泛出极淡的黑气。
“是疑气符。” 苏星潼银簪指向两人脚边，“黑袍人趁乱撒的，专挑有旧怨的人家钻空子。”
张叙舟突然将铜铃铛抛给赵小虎。“把青铜神雀碎片嵌进铃铛缝里。” 他蹲下身按住江堤，指尖顺着裂缝游走，“试试摇铃铛，听声儿辨深浅 —— 闷响是浅层，脆响就是子符藏身处。”
赵小虎刚晃了两下铃铛，簧片碰撞的 “叮当” 声就让江堤微微震动。李老汉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自家菜地里的豌豆苗突然蔫下去，蔫苗排列的形状，竟和全息图里最东侧的红点重合。
“王二柱家秧田底下也有动静！” 赵小虎举着铃铛跑过去，铃声突然变调，像被湿布捂住的铜锣，“这处响得最闷，子符肯定藏得深！”
王二柱突然踹翻旁边的水桶。桶里的江芽露混着泥土，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线：“我爷爷当年为护堤断了腿，现在你们倒要掘他的根！” 他额角青筋跳得像要裂开，疑气符的黑气正顺着他的呼吸往鼻孔里钻。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竖起来。星纹投射的光影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王二柱祖父腿伤发作时，是李老汉背着他走了十里山路求医，两人当时喝的江芽露，就用现在这只搪瓷杯装着。“你们看，这杯子上的豁口，就是当年分药时碰的。”
张叙舟趁机摸出两张黄符。符纸在空中展开，左边写 “和” 右边写 “睦”，他让两人各滴一滴血在符上，护江力 585 点的暖流顺着符纸蔓延，竟让地上的疑气符黑气像被阳光晒的冰，滋滋化成水。
“善念值 660 万！” 赵小虎突然喊，“铃铛声变脆了！子符在往深处钻！” 护江力跳升的 5 点，正来自两人眼神交汇时那瞬间的迟疑。
李老汉突然把锄头往地上一戳。“掘就掘！” 他拽着王二柱往菜地走，“我那三亩地本就是当年洪灾后，你爷爷帮我开的荒！” 两人刚踏进菜地，赵小虎手里的铃铛突然疯响起来，张叙舟立刻将三张分水符呈三角贴在地上。
符纸落地的瞬间，地里突然涌出黑甲虫，像翻涌的黑浪。张叙舟却不慌不忙，让赵小虎把无人机的铜部件抛向虫群：“试试踩符纸边缘！” 王二柱一脚踩在 “和” 字上，李老汉跟着踏上 “睦” 字，两张符纸突然亮起绿光，光网里的甲虫瞬间僵住，外壳竟慢慢变成青灰色。
“子符出来了！” 苏星潼银簪指向菜地中央。一团拳头大的黑雾正挣扎着想钻回地下，却被光网越收越紧，黑雾里传来细微的骨笛声。
张叙舟抓起地上的搪瓷杯，将剩下的江芽露泼向黑雾。杯壁上 “为人民服务” 的字痕突然发亮，与符纸光网融合成金色的茧，“咔嚓” 一声将子符碾碎。护江力在此时冲到 630 点，比常规增长多了 3 点 —— 李老汉正帮王二柱捡起祖父牌位，两人手指碰到一起时，善念值的涨幅突然翻倍。
芦苇丛里传来骨笛的尖啸。黑袍人赵山河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张叙舟，你以为拆了一个子符就完了？母符醒时，整个岷江都会变成毒沼！”
张叙舟却笑着指向江堤。李老汉正和王二柱一起搬青石板，两人时不时碰下肩膀，搪瓷杯里新盛的江芽露在月光下泛着亮；周丫头举着铜铃铛在堤上跑，铃声清脆得像在唱歌；赵小虎的无人机屏幕上，善念值正以每秒 3000 点的速度疯涨，护江力 630 点的暖流在江堤下织成金色的网。
“赵山河，你看清楚了。” 张叙舟捡起地上的祖父牌位，轻轻塞进王二柱手里，“你埋的是子符，我们种的是人心。这江堤，从来都不是石头堆的。”
远处的参地方向，骨笛声突然断了。赵小虎手里的铃铛慢慢变回平稳的节奏，江堤裂缝里钻出的草芽上，竟顶着颗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亮得像颗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