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公园外围,警灯闪烁,封锁线已经向后推移了近百米。浓重的灰红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滚、扩张,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散发出腐败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以及深入骨髓的阴冷。雾气深处,隐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断续的、微弱的呼救声。
现场的指挥官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喊话,让所有人远离,神色惊惶。他们尝试过用强光、声波甚至火焰喷射器,但都对这诡异的雾气毫无作用,反而有几名靠得太近的队员被雾气中突然伸出的、如同阴影触手般的东西拖了进去,再无音讯。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就在这时,四道身影如同无视了物理距离,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封锁线前沿。正是凌曜(地球)、李逍遥、叶孤云和雪姬。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
“站住!前面危险!立刻离开!”有警察大声警告。
李逍遥上前一步,也懒得再编造理由,直接一个范围性的、更强的精神暗示释放出去:“这里由我们特殊部门接管,所有人立刻后退五百米,维持秩序,禁止任何人靠近和拍摄。”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那些焦急、惊恐的警察和工作人员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茫然,然后下意识地开始执行命令,有序后撤。
凌曜(地球)看着眼前翻涌的、充满恶意的雾气,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那雾气给他的感觉,比他做过最可怕的噩梦还要恐怖数倍!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他远离。
但他看着身边神色凝重的李逍遥三人,尤其是雪姬那清冷眼眸中映出的、与自己梦中相似的决然,他强行压下了逃跑的冲动。
“这雾气……有很强的腐蚀性和精神污染。”雪姬感知最敏锐,蹙眉道,“普通人沾染一丝,恐怕都会精神错乱甚至异化。里面的东西……很邪恶。”
叶孤云没有说话,只是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剑气试探性地射入雾气边缘。
嗤——!
剑气没入,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反而引动了雾气的反应!数条更加凝实、如同黑色沥青构成的触手猛地从雾气中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叶孤云!
快!狠!准!其上附着的黑暗能量,让空间都微微扭曲!
叶孤云眼神一冷,剑指一挥,一道更凌厉的剑光闪过,将那几条触手齐根斩断。断掉的触手落在地上,化作黑烟消散,但被斩断处,又有新的触手开始蠕动生长。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再生速度很快。”叶孤云冷静判断。
“让我试试。”雪姬上前,双手结印,极寒的太阴之力弥漫开来,空气中凝结出无数冰晶。她娇叱一声,一道冰蓝色的寒气洪流冲向雾气。
咔嚓嚓!
寒气所过之处,翻滚的雾气速度明显减缓,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那些蠕动的触手也变得僵硬迟缓起来。
“有效!”李逍遥眼睛一亮。
然而,雪姬却脸色微白:“不行,消耗太大!这雾气本质极高,我的力量只能暂时抑制一小片区域,无法持久,更别说驱散整个雾区。”
就在众人尝试之时,凌曜(地球)怔怔地看着那被寒气略微抑制的雾气,尤其是其中蕴含的那丝黑暗能量,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恶与战意,不受控制地涌起。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些更加清晰的碎片闪过脑海——无尽的黑暗、一艘燃烧的星槎、他自己浑身是血却依旧挺立的身影、以及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充满贪婪的嘶吼……
“噬……道……”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似乎有些发烫。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到的却是那枚慕容雪赠送的、刻着简易星辰纹路的玉佩。此刻,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正散发着微不可查的温热,表面的星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宁静而坚定的力量,护住他的心脉,驱散着雾气带来的精神侵蚀。
这玉佩……果然不寻常!
“里面有活人,至少还有三个生命气息,很微弱,必须尽快救出来!”风不语焦急的传音再次响起,指明了被困者的大致方向,就在公园中心的人工湖附近。
李逍遥看向凌曜(地球),语气快速而凝重:“阁主,雾气核心的侵蚀力太强,逍遥幻术恐难深入,孤云剑意刚猛但不利于保护凡人,雪姬力量消耗过大且被克制。我们需要强行打开一条暂时的通道,冲进去救人,然后立刻退出!这需要有人在前方短时间内抵御住雾气的核心侵蚀和可能出现的攻击……”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们三人各有擅长,但最适合作为“尖刀”短暂开路并抵抗核心侵蚀的,反而是曾经拥有万道源体、即便记忆失去但体质本能犹存的凌曜(地球)!只有他那曾包容万道、甚至能炼化归墟死气的体质,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硬抗这噬道余孽的侵蚀。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等于让一个“凡人”去直面恶魔的利齿!
凌曜(地球)脸色白了白,他看着那翻涌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诡雾,握着玉佩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害怕,他不想去。
但……那玉佩传来的温热,脑海中闪过的破碎画面,身边三人信任(或者说期盼)的目光,以及风不语话语中那三个岌岌可危的生命……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厉色:“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力量,没有记忆,但他还有这具身体,还有这不甘退缩的心!
李逍遥三人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阁主就是阁主!
“跟着我的指引!我们会为你加持,用你所有的意志去向前冲!记住,你是凌曜!”李逍遥大喝一声,双手按在凌曜(地球)后背,精纯的星辰仙元涌入,化作一层璀璨的星光护盾笼罩其身。叶孤云并指一点,一缕无坚不摧的剑意融入护盾,增强其锋锐与韧性。雪姬则将最后的太阴之力化作一件冰晶战甲,覆盖在星光护盾之外。
刹那间,凌曜(地球)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仿佛举手投足便能开山裂石!但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三种强大的力量在自己体内流转,与那雾气传来的侵蚀力发生着剧烈的冲突,让他经脉胀痛,如同置身洪流。
“走!”
李逍遥一声令下,叶孤云率先一剑斩出,硬生生在浓稠的雾气中劈开一道狭窄的缝隙!雪姬紧随其后,极寒之力冻结两侧试图合拢的雾墙。
凌曜(地球)看着前方那幽深、充满未知危险的通道,以及通道尽头隐约传来的求救声,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压下,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冲过去!
他迈开脚步,如同离弦之箭,冲入了那被暂时开辟出的、通往死亡雾海中心的通道!
在他冲入的刹那,怀中的星辰玉佩光芒微闪,似乎与加持在他身上的三种力量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识海的最深处,那沉寂的、布满尘埃的万道源核,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