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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之事虽被周婉娘暂时挡回,但王明柱心知此事不会就此了结。光禄寺虽不直接管辖工坊,但其负责宫廷部分用度采买,人脉关系盘根错节,若那赵公子存心刁难,总能找到由头。

他并未慌乱,而是更加快了手头事务的推进。一方面,他闭门数日,结合崔侍郎的提点与周婉娘的建议,精心撰写了一份关于军需被服标准化的条陈,重点突出面料的耐磨、防风、统一尺码与标识,以及建立快速补给流程的设想,言辞恳切,论据扎实,既展现了王家工坊的技术潜力,又不至于过于超前引人猜疑。写成后,他亲自封好,通过稳妥的渠道送往崔府。

另一方面,他对工坊的管理进行了进一步细化。他将海外番商的“马尼拉麻”帆布试制任务单独划出一个区域,由几位经验最丰富、心思最活络的老师傅牵头,配上学徒,专门进行技术攻关,并许以额外奖赏。同时,他让福伯加强对工坊工匠的管束,尤其注意生面孔的打探。

这日,王明柱正在查看帆布试制的进展,七姨娘芸娘身边的丫鬟小环匆匆跑来,禀报道:“少爷,七姨娘和八姨娘去‘锦绣阁’送新出的花样样本,在街上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言语间颇不客气,像是故意找茬的。随行的护院正在对峙,但对方人多……”

王明柱脸色一沉。芸娘和翠儿年纪小,平日多在府中或工坊学习,极少单独外出,去“锦绣阁”也是他同意让她们多接触外界,学习经营之道。没想到竟有人将主意打到她们头上。

“红缨呢?”他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问。

“三太太今日去城外查看新招的护院背景了,尚未回府。”小环急道。

“备马!”王明柱吩咐一声,又对身边一个机灵的长随道,“快去通知福伯,多带些人手去锦绣阁!”

当他骑马赶到锦绣阁所在的街口时,只见人群围了一圈。圈内,芸娘和翠儿被各自的丫鬟护在身后,小脸有些发白,但努力维持着镇定。她们面前,王家带来的四名护院手持棍棒,与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汉子对峙着,对方手里拿着短棍和绳索,为首一个疤脸汉子正阴阳怪气地说着:“……小娘子莫怕,我们赵公子只是想请二位过府一叙,谈谈布料花样的事儿……”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想强掳官眷不成?”芸娘鼓起勇气,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清晰地说道。

“官眷?呵呵,商人妇罢了……”疤脸汉子嗤笑,伸手就想拨开护院。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传来:“住手!”

王明柱排开人群,大步走入圈内。他目光扫过芸娘和翠儿,见她们只是受惊并未受伤,心下稍安,随即冷冷地看向那疤脸汉子:“赵公子?可是光禄寺赵少卿家的公子?他请我王家内眷,有何贵干?可有名帖?可有官府文书?”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疤脸汉子显然没料到王明柱来得这么快,而且直接点破了赵公子的身份,气势不由得一窒。

“我们公子……只是想请两位姨娘鉴赏些新花样……”疤脸汉子强自辩解。

“鉴赏花样,自有工坊和铺子接待。当街拦截女眷,形同匪类!我这就去顺天府递帖子,问问赵少卿,他家公子是否授意尔等如此‘请人’!”王明柱声音提高,确保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楚。

提到顺天府和赵少卿,疤脸汉子脸色变了变。他们奉命来给王家添堵,制造点“意外”,若真闹到官府,牵扯出赵公子,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正在僵持,街道另一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福伯带着十几名手持齐眉棍、精气神十足的家丁赶到了,瞬间将那群汉子反包围起来。这些家丁多是林红缨挑选训练过的,架势一摆开,那股肃杀之气绝非寻常豪仆可比。

疤脸汉子见势不妙,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你们等着瞧”,便带着人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王明柱没有令人追赶,他知道这只是疥癣之疾,根源还在那位赵公子身上。他走到芸娘和翠儿面前,温声道:“没事了,受惊了吧?先回府去。”

芸娘看着王明柱,眼中惊惧未散,却多了一丝依赖,轻轻“嗯”了一声。翠儿更是眼圈微红,小声唤了句“相公”。

回到府中,王明柱安抚了两位姨娘,又将此事告知了周婉娘和林红缨。林红缨闻言,柳眉倒竖:“岂有此理!竟敢动到家里人头上了!相公,让我带人去把那赵府围了!”

“胡闹!”周婉娘立刻斥道,“围了官邸,你有几个脑袋?此事需从长计议。”

王明柱摆手制止了她们,沉声道:“红缨,你的任务是加强府内护卫,尤其是女眷出入,必须加派人手,明暗都要有。婉娘,你通过商事上的关系,打听一下这赵公子的底细,看他平日与哪些人来往,有何嗜好,有无软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既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我们也不必跟他讲什么君子之道。但要动,就要找准七寸,一击必中,不能留下后患。”

他深知,在京城这块地界,商贾之家若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手腕,便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今日之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仅要发展工坊,更要建立起足够的自保能力,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

夜幕降临,王明柱独自在书房沉思。窗棂被轻轻叩响,一道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入,是四太太苏静蓉。她依旧是一身夜行衣,面容隐在阴影中。

“相公,那赵诠之子,名赵蟠,是京中有名的纨绔,性好渔色,尤爱强占良家,其父屡次为其擦屁股。他近日与城南‘黑虎帮’的人走得颇近,今日那些混混,多半是黑虎帮的手笔。”苏静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王明柱看向她:“静蓉,你有何想法?”

苏静蓉淡淡道:“黑虎帮帮主‘焦黑虎’,看似凶悍,实则贪财怕死。其有一独子,视若性命。赵蟠许以钱财,他便派人行事。若要解决此事,或可从焦黑虎处入手。”

王明柱目光微动,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此事……辛苦你了。”

苏静蓉微微颔首,身形一晃,便又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明柱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京城的水,果然很深。但既然踏了进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明日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