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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刚过,宫道两侧的玉兰花苞鼓得饱满,像藏着一冬的心事。雨柔捧着那枚沉甸甸的凤印,站在凤仪宫的门槛外,指尖触到印纽上的九凤纹,冰凉的玉质透着手心的汗。

殿内静得能听到香炉里香灰坠落的轻响。皇后穿着正红色的朝服,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发间的凤钗斜斜插着,珠翠碰撞的脆响里,藏着难掩的颤抖。

“皇后,该交印了。”雨柔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入静水,在殿内荡开层层涟漪。

皇后猛地转过身,凤钗上的东珠在晨光下闪着冷光:“凭什么?就凭她留下的那几句胡言?本宫是先帝亲封的皇后,是太子的嫡母,你们谁敢废我?”

“先帝若知晓你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用宫女血饲蛊,怕是会亲手收回这凤印。”秦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放着从皇后暗格里搜出的巫蛊娃娃——娃娃心口插着根银针,背后用朱砂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

皇后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死死攥着梳妆台的边缘,指节泛白:“那是污蔑!是你们串通好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这凤印该知道。”雨柔走上前,将凤印放在妆台上。印底刻着的“六宫表率”四个字,在晨光下泛着清辉,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你执掌凤印三年,苛待宫人,挪用脂粉钱豢养影阁死士,甚至在去年冬雪夜,放火烧了先皇后的旧居——这些,凤印可都看着呢。”

她翻开手中的账册,每一页都记着皇后的罪状,旁边盖着内务府的朱印:“腊月廿三,皇后以‘旧物秽气’为由,命人焚烧长春宫,当场烧死三名守殿宫女;正月十五,从皇后陪嫁的库房里,搜出影阁秘制的‘牵机引’,与当年毒害先皇后的毒药同源……”

皇后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突然抓起凤印,狠狠砸在地上。“我不承认!”凤印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印纽上的一只凤头应声断裂,滚到雨柔脚边。

“放肆!”圣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负手站在门口,龙袍的金线在晨光下闪着威严的光,“皇后陈氏,德行有亏,勾结奸佞,谋害皇嗣,即日起废黜后位,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侍卫上前拖拽皇后时,她突然挣脱开,疯了似的扑向那枚断裂的凤印,死死抱在怀里,指甲抠进印底的刻字里:“这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是皇后!我才是六宫之主!”

她的哭喊在空旷的凤仪宫里回荡,像困在笼中的野兽发出的悲鸣。雨柔看着她被侍卫架着往外走,朝服的下摆拖在地上,沾了灰,也沾了从鬓边散落的珠翠——那些曾经象征着无上荣光的饰物,此刻都成了累赘。

走到门口时,皇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雨柔,眼中布满血丝:“你以为你赢了?你娘死得不明不白,你也迟早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这宫墙里,从来没有赢家!”

雨柔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捡起那枚断裂的凤印。断裂的凤头尖锐如刀,划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滴在“六宫表率”四个字上,像给这荒唐的闹剧,盖了个血色的章。

圣上走进殿内,看着满地狼藉,叹了口气:“把凤印收起来吧,暂时由你执掌六宫事。”

雨柔握紧手中的凤印,断裂的边缘硌得手心生疼。她忽然想起先皇后曾说,凤印不是权力的象征,是责任的重量——可惜,皇后到死都没明白。

殿外的玉兰花不知何时开了,洁白的花瓣落在门槛上,像一层薄薄的雪。雨柔望着那片纯白,忽然觉得,这宫墙里的尘埃,是该好好清扫一番了。而那枚断裂的凤印,或许会成为最好的扫帚,扫去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污秽,让阳光能真正照进每一个角落。

冷宫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哭喊声,很快被风吹散。雨柔将凤印交给内务府的掌事太监,转身走出凤仪宫时,秦岳正站在玉兰树下等她,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

“手破了。”他说,替她按住指尖的伤口。

雨柔看着他指尖的温度,忽然笑了:“没事,很快就好了。”

风拂过玉兰树梢,落下几片花瓣,轻轻落在两人的肩头。远处的太液池波光粼粼,映着初升的朝阳,像一片被洗干净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