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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听觉的延伸:简易预警系统(二)竹梆传讯

“铃铛网”的成功布设,为新月领的夜晚增添了一层敏锐的听觉屏障。但卡布很快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最外缘的暗哨或铃铛网发现了异常,如何将信息最快、最准确地传递到城堡指挥中心,并让整个领地迅速做出反应?仅仅依靠哨兵奔跑报信,或者依赖不确定的喊叫声,在夜间或恶劣天气下,效率太低,且容易误事。

他需要一种更可靠、更快速的远程通讯方式。烽火台是个好主意,但火光在白天效果不佳,且容易暴露自身位置。他想到了古代战场和金庸小说里曾出现的梆子,以及现代海军曾使用过的灯语和旗语——通过预设的代码传递复杂信息。

“声音,我们需要利用声音,但不仅仅是警报声,而是能说话的声音。”卡布找来王大锤和几位负责哨卡的老兵,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他让工匠挑选粗壮的老竹,截成尺半长的竹筒,一端保留竹节,另一端开口,用硬木棒敲击时,能发出“梆、梆”的清脆声响,穿透力极强,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或清晨,能传出很远。

接着,卡布亲自规划了“竹梆传讯”的网络节点。这些节点覆盖了领地内所有关键位置:最外围的几个主要了望塔、通往起点镇的各处路口哨卡、镇围墙的四角、以及城堡本身的最高点。每个节点配备一名专门的“梆子手”,并有一名替补,确保任何时候都有人值守。

最重要的,是设计一套简单有效的“梆子密码”。卡布摒弃了过于复杂的方案,只设定了三种最基本的节奏,对应最紧急的状况:

一长两短——“梆——梆梆”!代表“敌袭”,意味着有组织的武力进攻,所有战斗人员立即就位,平民按计划疏散。

急促连续的短音——“梆梆梆梆梆梆”!代表“火警”,所有人员优先救火,并警惕有人趁乱作恶。

一短一长一短——“梆—梆——梆”!代表“发现可疑人员”,要求提高警惕,附近哨卡和巡逻队向声源方向集结、搜索。

“规则很简单,”卡布在训练所有梆子手时强调,“一旦你所在的节点确认敌情,或者收到相邻节点正确的梆子信号,不要犹豫,立刻用同样的节奏敲响你手中的竹梆!一个传一个,就像烽火台一样,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让城堡和整个镇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

演练开始了。第一天晚上,各种混乱的梆子声此起彼伏,有的节点反应迟缓,有的敲错了节奏,闹了不少笑话。但卡布和王大锤坚持每晚进行突击演练,甚至故意派人模拟入侵,触发警报。

几天后,效果开始显现。夜幕下,当最外围的了望塔因为发现模拟的“敌袭”而敲响一长两短的梆声时,相邻的哨卡在几个呼吸内就做出了反应,相同的节奏迅速向内陆蔓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快速而有序地掠过山林、田野,最终传达到城堡。整个传递过程,不过数十息的时间。

而当代表“火警”的急促梆声在某处响起时,镇内的应急队伍也能第一时间辨明警情性质,扛着水桶、沙袋冲向正确方向。

不同的梆子节奏,如同为领地安装了一套简陋却高效的神经传导系统。它不如铃铛网那样能精确定位微小入侵,却能将明确的、关乎生死存亡的宏观信息,用超越马匹的速度,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何粥粥站在城堡的围墙上,听着夜空下那富有节奏感的竹梆声,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超越个人武力的、属于集体的、秩序的力量。她轻声对身边的卡布说:“这个办法真好,好像整个领地都活了过来,有了共同的心跳。”

卡布望着黑暗中那些依序响起梆子声的方位,点了点头:“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新月领不再是一个可以被人轻易摸到身边还懵然无知的沉睡者。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让它如同敲在我们鼓膜上一样清晰。”

听觉的延伸,从捕捉细微声响的“铃铛网”,到传递宏观警报的“竹梆传讯”,新月领的防御体系,正变得越来越立体,也越来越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