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洒在望北坡的废墟上。
刘远洋在工匠坊的旧床上醒来，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召唤什么，却发现掌心空空如也。
“你醒了。”刘洛依端着药碗走进来，眼中满是血丝，却也带着释然。
“赵擎天呢？”
“关在地窖里，岩爪亲自看守。”刘洛依扶他坐起，“他体内的种子已经被净化，现在只是个普通老人。”
刘远洋尝试在心中呼唤AI，却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种子离体的空虚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刘洛依轻声说，“白鸟部和其他部落的援军都到了，正在帮忙重建。”
喝下药汤，刘远洋坚持要出去看看。刘洛依搀扶着他走出工匠坊。
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原本一片狼藉的望北坡，此刻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林岩部、白鸟部、甚至还有巨木族的战士们在合力清理废墟，重建房屋。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间追逐嬉戏，炊烟从新建的灶台袅袅升起。
岩爪正在指挥众人修复寨墙，看见刘远洋，立即大步走来。
“感觉怎么样？”岩爪的眼中不再有之前的疏离，只剩下纯粹的关切。
刘远洋苦笑着摇头：“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正常。”巫医从一旁走来，“古籍记载，种子离体后会有一段适应期。”
他们一起巡视重建进度。让刘远洋惊讶的是，各部落之间的隔阂似乎在这场劫难中消融了许多。白鸟部的战士与林岩部的猎人并肩劳作，巨木族的工匠在向望北坡的学徒传授技艺。
中午时分，各部落首领在临时搭建的长屋中集会。
白羽的伤势已经好转，他首先起身：“经此一劫，我们都明白了独自为战的愚蠢。我提议，雨林各部应当结为同盟。”
巨木族的新任首领——一位名叫木心的年轻女子点头赞同：“巨木族愿意加入同盟，但有一个条件：我们必须共同守护雨林的平衡，不得滥用那些禁忌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远洋。
他缓缓站起，虽然虚弱，声音却清晰：“我失去种子的力量，却看清了一个真理——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个人，而在众人同心。”
他取出已经失去光泽的玉印，放在长桌中央：“就让这枚天命印，成为盟约的见证。”
就在他放下玉印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玉印突然发出柔和的白光，桌面上浮现出雨林的地图虚影，各个部落的领地清晰可见。
“这是...”众首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刘远洋若有所悟：“也许，天命的真意不是统治，而是守护。”
盟约很快达成。各部落同意建立雨林盟，推举刘远洋为盟主，岩爪、白羽、木心为长老。同盟的第一项决议，就是共同修复望北坡，将其建设成各部落交流的中心。
下午，刘远洋独自来到后山的星辉河出口。河水依然泛着蓝光，但那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已经消失。
他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下，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没有超常的感知，没有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平凡的体验反而让他感到真实。
“舍不得吗？”刘洛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远洋摇头：“就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
他们并肩坐在河边，看着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
“赵擎天想要交代一些事情。”刘洛依说，“关于你父母的。”
刘远洋怔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是前朝司天监收养的弃婴。
地窖中，赵擎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没有了种子的力量，他只是一个憔悴的老人。
“你的母亲，是前朝的长公主。”赵擎天的声音沙哑，“她反对皇帝的禁忌实验，暗中将完整的种子封存在你体内，然后把你托付给司天监。”
刘远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临终前要我发誓保护你，但我背叛了誓言。”赵擎天低下头，“我嫉妒你拥有完整的种子，嫉妒你...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真相如此残酷。刘远洋默默离开地窖，站在望北坡新建的了望台上，俯瞰着下方忙碌的人群。
夜幕降临时，各部落的营地点起了篝火。不同部落的战士们围坐在同一堆火旁分享食物，孩子们学着彼此的语言，巫医们交流着草药的用法。
岩爪来到他身边：“很难相信，一个月前我们还互相猜忌。”
刘远洋望着星空：“也许这就是天命的真意——不是一个人拯救世界，而是所有人共同创造未来。”
他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那不是种子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加温暖、更加坚韧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当初升的阳光再次照亮望北坡时，刘远洋拿起工具，加入了重建的行列。
他不再是那个拥有神力的天选之子，只是众多建设者中的一员。但当他与岩爪合力抬起一根房梁，当他帮巫医整理草药，当他教导孩子们辨认星辰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傍晚，刘洛依找到正在帮忙修建水车的刘远洋，眼中闪着泪光：“医师确认了，我...怀孕了。”
刘远洋手中的工具啪嗒落地。他颤抖着抚摸刘洛依尚未显怀的腹部，感受到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
在这个饱经磨难的土地上，新的希望正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