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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朕求你了。”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君求臣。

叶凡没有抽回手。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李承乾,缓缓开口。

“陛下。”

这两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让李承乾的哭声一滞。

“这虎符,烫手。”

叶凡的目光,落在那枚被他高高举起的兵印上。

“今天它能为陛下巩固皇权,明天,它也能吞噬皇权。”

“臣拿着它,陛下睡不着。”

“臣的子孙拿着它,陛下的子孙也睡不着。”

“所以,它必须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叶凡的手腕微微用力,挣脱了李承乾的拉扯,然后,他走上白玉台阶,将那枚沉重的虎符,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龙椅之侧的御案上。

“哐”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李承乾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枚虎符,又看看叶凡,脸上血色褪尽。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对着李承乾深深一拜。

“陛下,王爷高义,忠贯日月。”

“请陛下,准王爷所请。”

狄仁杰、褚遂良等一众核心大臣,也齐齐出列,躬身下拜。

“请陛下,准王爷所请。”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是劝阻,是顺从。

他们都明白了叶凡的决心,也明白了这一举动的深意。

这是在为新朝,立下万世的规矩。

李承乾看着阶下跪倒的一片臣子,再看看那个站在龙椅旁,身影孤高的姐夫,他终于明白了。

父皇赢了。

姐夫也赢了。

只有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份属于少年的脆弱缓缓褪去,取而代?????一种帝王该有的沉凝。

他缓缓走回龙椅,坐下。

“准。”

一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

半月之后,武郡王府。

深秋的凉意,染黄了庭院里的银杏。

叶凡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在书房看书,便是在后院陪着妻儿,仿佛真的成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富贵闲人。

长安城里的风波,随着那场惊天动地的交权,也渐渐平息。

新皇在内阁的辅佐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

书房内,檀香袅袅。

叶凡正执着一支狼毫笔,临摹着前朝大家的字帖,他的动作很慢,一笔一划,力求神似。

仿佛要将骨子里的杀伐之气,都磨平在这笔墨之间。

叶长安在一旁为他研墨,动作一丝不苟。

父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宁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这份宁静。

长孙冲匆忙走了进来。

“王……王爷!”

叶凡的笔,顿了一下,在宣纸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

他没有抬头,声音平淡。

“何事惊慌?”

“西南……西南急报!”长孙冲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密函,“八百里加急,锦衣卫的密报!”

叶长安放下墨锭,接过密函,检查了火漆,才递给父亲。

叶凡放下笔,接过密函,拆开。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缓缓扫过。

长孙冲和叶长安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们看到,叶凡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比冰川更冷的死寂。

“西南十二州,发现大规模孩童失踪。”

叶凡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冰冷。

“手法,与上次的一模一样。”

叶长安的心猛地一沉。

那桩牵扯到培养私兵的惊天大案,是他父亲亲手办的,杀的人头滚滚。

现在,又来了。

长孙冲的腿肚子开始打颤。

“王爷……信上还说……”

他不敢说下去。

叶凡没有看他,只是将信纸翻到了背面。

那里,只有一行字。

新任南部军区总司令王玄策,携家眷赴任途中,失踪。

王玄策的家眷,只有一个人。

叶轻凰。

“咔嚓。”

叶凡手中那方上好的端砚,在他无意识的收紧下,布满了裂纹,然后,碎成了几块。

墨汁混着碎石,淌了他一手。

他却恍若未觉。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窗外那棵金黄的银杏树。

“好。”

他轻轻说了一个字。

“真好。”

……

皇宫,御书房。

李承乾正在批阅奏折,他坐得很直,姿态已经有了几分帝王的样子。

当他听到内侍通报“武郡王求见”时,握着朱笔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立刻放下笔,亲自迎了出去。

“姐夫。”

他看到叶凡,后者依旧是一身常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陛下。”叶凡微微躬身。

“不必多礼,快请进。”李承乾将叶凡让进御书房,屏退了左右。

叶长安跟在父亲身后,他能感觉到,父亲每走一步,这御书房里的温度,就仿佛降低一分。

“姐夫,可是有事?”李承乾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凡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锦衣卫的密报,放在了御案上。

李承乾疑惑地拿起,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失声叫道。

“王玄策!还有轻凰妹妹!他们……”

李承乾慌了,他看着叶凡,语无伦次。

“姐夫你放心!朕……朕马上调兵!派人去查!一定把他们找回来!”

叶凡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李承乾。

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李承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忽然明白了。

叶凡刚刚交出兵权,言明永不掌军。

现在,他怎么开口调兵?

他若是开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成了一个笑话。

整个朝堂,都会因此震动。

可……

那是他的女儿!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承乾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叶凡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陛下。”

是叶长安。

他从父亲身后走出,对着李承乾,长身一揖。

“臣,愿往。”

李承乾猛地抬头,看向这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外甥。

叶长安的面容沉静,眼神清亮,与他父亲那深不见底的沉寂截然不同。

“西南路途遥远,山高水险,背后势力盘根错节。”

“调动大军,只会打草惊蛇,让贼人警惕。”

“如今之计,唯有派遣钦差,持天子节杖,以雷霆之势,明查暗访,方能找出真相。”

叶长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条理分明。

“她是臣的姐姐。”

“他亦是臣的姐夫。”

“于公于私,臣,责无旁贷。”

他再次一拜,声音铿锵有力。

“请陛下,允臣前往西南,彻查此案,寻回姐姐与姐夫!”

李承乾呆住了。

他看向叶凡。

叶凡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李承乾的脸上。

仿佛在等他做出一个决定。

李承乾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看着眼前这个主动请缨的少年,又看看那个沉默如山的男人。

他知道,这是他作为皇帝,必须做出的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抉择。

许久。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准!”

“朕封你为‘巡查西南钦差大臣’,赐天子节杖,凡西南十二州文武官员,皆受你节制!”

“长安,”李承乾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朕把轻凰妹妹,交给你了。”

“臣,遵旨!”

叶长安躬身领命,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叶凡终于将目光,从李承乾的身上,移到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父子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叶凡看着他,看着这个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却更加锋芒内敛的少年。

“你的刀,够快吗?”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