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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冰原的呼唤与孤独的远征

(起)

格陵兰岛,冰原深处。

林枫传来的坐标和那段与帕拉岛、与“幽灵”同源的能量信号,像两道冰冷的锁链,缠绕在苏晚晚刚刚因霍铭辰苏醒迹象而泛起微澜的心湖,瞬间将其重新冻结。

维兰德果然未死!他不仅逃脱了,更在世人难以企及的极寒之地,重建了他的巢穴,再次点燃了那亵渎生命的罪恶之火!那高度吻合的能量信号,意味着新的“幽灵”?还是更可怕的、“普罗米修斯之火”进阶的产物?

苏晚晚站在病房的窗前,窗外是日内瓦和煦的阳光与湖光山色,但她感觉到的,只有来自北极圈深处那彻骨的寒意。她回头,望向病床上那个依旧在沉睡中挣扎、每一次微小的颤动都牵动她全部心神的男人。

他为了守护她,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今正处在苏醒的最关键时期。她如何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如何能将他独自留在这冰冷的病房里?

可是,若不阻止维兰德,等他彻底恢复元气,甚至完成了更可怕的研究,届时还有谁能阻止他?霍铭辰拼死换来的喘息之机,将毫无意义。他们所有人,乃至更多无辜者,都将面临更黑暗的未来。

走,还是留?

这抉择,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灵魂。

(承)

“你不能去。”林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不知何时已来到病房,显然也收到了那条信息,并洞悉了苏晚晚的挣扎。“格陵兰冰原环境极端,维兰德的新基地情况不明,危险系数远超日内瓦。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霍总这里也离不开你。我会立刻组织最精锐的行动小队,前往侦查。”

苏晚晚缓缓转过身,看着林枫。他的担忧是真诚的,他的安排是理性的。但是……

“林枫,”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经过血火淬炼后的、不容动摇的力量,“你觉得,维兰德在经历了日内瓦的失败后,他新基地的防卫,会是常规行动小队能够突破的吗?”

林枫沉默了。他深知维兰德的狡猾与谨慎,一个隐藏在冰原之下的、能检测到特殊能量信号的新基地,其防卫等级必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且,”苏晚晚的目光再次投向霍铭辰,眼神温柔而决绝,“有些线索,只有我能看懂。有些‘门’,或许只有我能打开。”她指的是母亲林素问留下的算法,以及与“普罗米修斯之火”核心数据那种玄妙的共鸣。这是在日内瓦已被证实的事实。

她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霍铭辰的手,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仿佛立下誓言:“铭辰,等我。我去把最后的麻烦解决掉,然后,回来接你回家。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完,她直起身,眼中的犹豫与挣扎已尽数褪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与坚定。

“林枫,帮我准备。”她看向林枫,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命令,“我需要最快抵达格陵兰的路线,需要适应极地环境的装备,需要维兰德新基地所有已知和推测的情报。另外,”她顿了顿,眼神锐利,“我需要你留下,坐镇全局,确保铭辰的绝对安全,并随时准备接应。”

林枫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褪去所有柔弱、展现出内里钢铁骨架的女子,心中震撼莫名。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她的决定。霍铭辰倒下了,但她站了起来,接过了那面染血的旗帜。

“是,苏小姐。”林枫肃然应道,第一次,用上了正式的、代表认可与服从的称谓。

(转)

准备工作在高度保密和极限效率下进行。

苏晚晚的身体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加速恢复,同时接受了高强度的极地生存和应急战术训练。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可能用到的知识,从冰原导航到雪地伪装,从应对突发暴风雪到可能的武装冲突应对。

林枫调动了霍氏隐藏在北极圈附近的全部暗线和资源。一艘伪装成科考破冰船的特种船只,数套足以应对零下五十度严寒的特制防护服和装备,以及一份汇集了卫星遥感、信号分析、地质探测乃至古老航海日志中所有关于那片坐标区域异常记载的、厚达数百页的情报汇编,被送到了苏晚晚面前。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废寝忘食地研究着这些资料。格陵兰冰原,那片广袤、纯净却又暗藏杀机的白色荒漠,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维兰德的基地必然深埋冰下,利用厚厚的冰层作为天然屏障和能量屏蔽。入口可能伪装成自然冰川裂隙,或者与某个废弃的科考站、矿洞相连。能量信号的出现,说明基地已经处于活跃运行状态。

出发前夜,苏晚晚最后一次来到霍铭辰的病房。

他依旧沉睡,但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脑电波监测仪上的曲线也显得更有活力。苏晚晚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将他的眉眼,他微弱的呼吸,他生命的温度,都深深烙印在心底。

“我要走了。”她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安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加油,早点醒过来……我还有很多话,想亲口对你说。”

她低下头,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告别、承诺与无尽的眷恋。

然后,她毅然起身,没有回头,走出了病房。她怕一回头,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决绝,会瞬间崩塌。

(合)

三天后,一艘看似普通的破冰船,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挪威北部的一个偏僻港口,向着格陵兰岛东部那片被标注为“不宜航行”的冰封海域驶去。

苏晚晚站在船舷旁,裹着厚重的防寒服,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泛着幽蓝光泽的浮冰和巍峨的冰川,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特有的、纯净而冷酷的气息。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也是恶魔藏身之所。

根据情报和分析,维兰德的新基地,很可能就隐藏在前方那片被称为“沉默峡湾”的冰盖之下。那里磁场异常,卫星信号极不稳定,是绝佳的隐匿地点。

船只小心地避开巨大的冰山,在浮冰的缝隙中艰难穿行。越靠近目标坐标,苏晚晚手臂上那个与“Z”遗留信号绑定的微型探测器,就越是发出微弱但持续的、代表异常能量场的震动。

就是他没错了。

“苏小姐,我们只能送您到这里了。”船长走上前,神色凝重地指着前方那片被浓雾和浮冰封锁的海域,“再往前,冰层太厚,船只无法通行,而且风险太大。按照计划,您需要换乘小型潜水器,从水下接近预设的登陆点。”

苏晚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装备:特制防寒服、武器、数据存储器、以及……那管从霍铭辰血液样本中提取、经过特殊处理的血清——这是林枫坚持让她带上的,或许在关键时刻,他体内那顽强的生命力能带来奇迹。

她走向船舷边那艘如同黑色梭鱼般的小型潜水器。在踏入舱门的前一刻,她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南方,那是霍铭辰所在的方向。

然后,她深吸一口冰寒彻骨的空气,眼神变得如同周围的冰川般坚定冷冽,弯腰钻进了潜水器。

舱门缓缓关闭,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丝光亮隔绝。

潜水器悄无声息地滑入墨绿色的、漂浮着碎冰的极地海水之中,向着那片未知的、隐藏在冰盖下的黑暗与危险,义无反顾地潜去。

在下降的过程中,苏晚晚佩戴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电流杂音,紧接着,一个她以为永远再也听不到的、略带沙哑的电子合成音,幽灵般地响起:

【小心……冰层之下……不仅仅是……基地……还有……活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