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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长老的代价与深空回响

(起)

观星台内,幽蓝色的警示光芒逐渐平息,恢复了原本模拟星空的深邃背景。外部,那片被“模仿者”蹂躏过的空间,能量乱流仍在缓慢平复,如同伤口愈合前渗出的血丝,提醒着刚刚结束的惊心动魄。敌人暂时退去,留下的却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更加沉重的压抑。

霍铭辰紧握着手掌,那缕一闪而逝的暗紫色纹路带来的阴冷触感仿佛仍残留不去。他尝试再次内视,调动星辉仔细扫描手臂乃至全身的每一寸能量脉络,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异常。那东西如同狡猾的寄生虫,彻底隐藏了起来。

“找不到?”苏晚晚关切地问,她的生命感知也未能发现那缕异样,但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

霍铭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很隐蔽,但它肯定还在。” 这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比直面千军万马更让人心烦意乱。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光徊长老的异常。他那原本凝实、威严的光影,此刻显得有些涣散,光芒强度明显减弱,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闪烁。显然,最后那一道湮灭“破城槌”攻击的纯白光束,消耗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大。

“长老,您……” 苏晚晚担忧地望向他。

“无妨,能量损耗而已。” 光徊长老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源自绝对力量的从容感似乎削弱了几分,“‘模仿者’的‘破城槌’单位,携带了高维度的信息污染,常规防御难以完全抵消,必须动用根源性的法则力量进行抹除。只是没想到,它们这么快就派出了这种级别的单位,看来对‘星核’的渴望,比预估的还要强烈。”

他的光影转向霍铭辰,语气凝重:“你感受到的残留,是‘模仿者’最危险的特性之一——‘信息孢子’。它们并非纯粹的能量或物质,而是一种承载了其核心存在信息的‘种子’。极难彻底清除,一旦找到合适的载体或环境,就能汲取养分,重新生长,甚至……反向同化载体。”

霍铭辰心中一沉。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可能已经成为了一颗定时炸弹。

(承)

“随我来,‘凝息之间’已不足以应对你目前的状态。” 光徊长老的光影缓缓移动,引领他们离开观星台,再次通过传送廊道,这一次抵达的地方,连苏晚晚都感到了震撼。

这是一个无法用常规几何描述的空间,仿佛置身于无数交叠的晶体结构内部,每一块“晶面”都折射着不同维度、不同时间线的光影碎片。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团缓慢旋转的、混沌未明般的能量源,散发出一种古老而苍茫的气息。

“这里是‘根源之间’,” 光徊长老解释道,“更接近‘摇篮’的核心,也是我能调动权限,暂时隔绝内外信息交互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最大程度压制你体内‘信息孢子’的活性,并进行更深入的探查。”

霍铭辰踏入这片空间,立刻感觉到周身活跃的星辉变得温顺了许多,仿佛被一种更宏大、更基础的力量所安抚。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光徊长老与这个空间的连接极为紧密,他光芒的每一次闪烁,似乎都与那团混沌能量源的波动隐隐同步。

“长老,维持这里,以及之前出手,对您而言,代价是什么?” 霍铭辰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不相信动用如此程度的力量会毫无代价。

光徊长老沉默了片刻,那由光构成的面容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疲惫?

“代价是,‘摇篮’的整体能量储备,以及我维持自身独立‘观测’状态的时间。” 他并未隐瞒,“每一次高强度的法则干预,都会加速‘摇篮’预设程序的运行,并消耗我用于对抗‘大寂灭’伤痕的本源。简单来说,我们的时间,无论是‘摇篮’的,还是我的,都可能因此缩短。”

这个消息如同重锤,让苏晚晚和霍铭辰都愣住了。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仅带来了直接的威胁,还在消耗着这古老避难所和守护者宝贵的生存时限。

(转)

“不必愧疚。” 光徊长老仿佛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这是选择,也是必然。‘模仿者’是共同的敌人,而你们的潜力,或许是变数所在。”

他不再多言,引导霍铭辰悬浮于那团混沌能量源下方。一道道纯净的、不含任何属性的基础法则之光如同丝绦般垂落,将霍铭辰包裹,开始深入扫描他能量核心的最深处。

这个过程极其精细且缓慢。苏晚晚守在一旁,能清晰地看到霍铭辰脸上偶尔闪过的痛苦神色,那是法则之光在与那隐藏极深的“信息孢子”以及他本身不稳定的星核之力相互碰撞、试探。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包裹着霍铭辰的法则之光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光徊长老的光影也随之猛地一颤!

“找到了!” 光徊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它不在能量回路,也不在意识海,它……依附在了‘星核’本源的投影之上!”

几乎同时,霍铭辰身体剧烈一震,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中不再是纯粹的星辉,而是再次泛起了那诡异的暗紫色!但这一次,并非失控,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隐蔽的侵蚀状态!他感觉到自己与星核之力的联系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调用起来变得有些滞涩,并且,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开始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不再是模糊的尖啸,而是断断续续的、引诱性的话语:

【……力量……渴望……融合……进化……】

【……排斥……无意义……成为……我们……】

【……摇篮……囚笼……光……虚伪……】

“它在尝试与我建立深层连接!它在蛊惑!” 霍铭辰低吼出声,额角青筋暴起,全力抵抗着那直抵心智的低语。

光徊长老的光芒大盛,更多的法则丝绦缠绕上去,试图剥离那依附在星核投影上的“孢子”。但那“孢子”极其顽固,仿佛已经扎根,强行剥离,很可能会对霍铭辰的星核本源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就在这僵持不下,霍铭辰眼中紫意渐浓,低语声愈发清晰之际——

苏晚晚做出了决定。她闭上双眼,不再用生命能量去直接对抗或净化,而是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播种者”传承中对生命、对文明、对希望的理解与祝福,化作一股最纯粹、最温暖的精神洪流,毫无保留地投向霍铭辰的意识深处!

这不是攻击,而是……共鸣,是唤醒!

(合)

翠绿色的精神光辉与冰冷的暗紫低语在霍铭辰的意识海中激烈碰撞。那低语充满了扭曲与贪婪,而苏晚晚的精神洪流则代表着秩序、生长与守护。

霍铭辰身体颤抖着,一边是力量被侵蚀、心智被蛊惑的冰冷诱惑,一边是熟悉、温暖而坚定的呼唤。他眼中的星光与紫芒疯狂交替。

最终,他猛地发出一声长啸,眼中星辉骤然炸裂,暂时压过了紫芒!他凭借自身强大的意志力,结合苏晚晚的精神支援,强行断开了那不断深入的连接,并将“信息孢子”的活跃度再次压制了下去!

法则之光迅速巩固了这短暂的胜利,将那“孢子”重新封锁、隔离。

霍铭辰脱力般坠落,被苏晚晚及时扶住。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精神透支。

光徊长老的光芒也比之前更加黯淡了,他沉声道:“暂时压制住了,但无法根除。它已经与你的力量本源产生了初步共生。清除它,可能需要……找到‘模仿者’的信息源头,或者,依靠你自身对‘星核’更深层次的掌控,从内部将其炼化。”

前者希望渺茫,后者前路未知。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但极其隐秘的、与之前所有“模仿者”波动都不同的信号,仿佛穿越了层层空间阻隔,被“根源之间”极度敏感的环境捕捉并放大,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众人心中荡起涟漪。

那信号并非攻击,也非探测,更像是一段经过加密的、不断重复的……信息流。其编码方式古老而复杂,带着一种绝非“模仿者”所能拥有的、苍凉的秩序感。

光徊长老的光影瞬间凝固,他“听”着那段信息,良久,才用一种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缓缓开口:

“这个信号……编码结构……是‘观测者’最高议会的紧急避难指令频段……但来源……怎么可能……”

他的光芒指向那片深邃的、曾被霍铭辰的星核之力共鸣感知到的、充满“模仿者”的巢穴方向。

“信号来源,指向那个‘模仿者’巢穴的核心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