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殿主的“血魂毒疫封禁网”被“通通二号”一炮轰成漫天烟花，连带投影都变得摇摇欲坠，憋屈愤怒的咆哮在污浊虚空中回荡。搋子飞舟趁势加速，如同挣脱渔网的金鱼，一头扎进了前方那片更加深邃、死寂的区域。
刚一进入，所有人，包括林宵，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堵”！
不是能量的压制，不是空间的束缚，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窒息感！仿佛空气都变成了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肺腑间充斥着沉甸甸的、令人作呕的污浊感。灵力的运转变得粘滞晦涩，如同在胶水中挣扎。连神念探出，都如同陷入泥沼，寸步难行。
“这里…就是‘万秽源池’的外围…”衍星真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面前的星图水镜彻底黯淡，只勉强维持着一点微光，“诸天万界负面能量的最终汇聚沉降之地…污秽的源头…此地的秽气，已非能量，近乎…法则！”
舷窗外，景象震撼而恐怖。
没有破碎的大陆，没有流淌的污河。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粘稠得如同黑色水晶果冻般的“池水”！池水平静无波，却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与极致的污浊。池水并非纯黑，深处翻涌着无法形容的、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负面色彩的光斑——绝望的灰、怨毒的紫、腐朽的绿、疯狂的赤…它们如同活物般在粘稠的“果冻”中缓缓蠕动、纠缠。
池面上方，漂浮着无数巨大的、由纯粹秽气凝结而成的“岛屿”。有的如同腐烂的心脏，缓缓搏动，喷吐着墨绿的毒烟；有的如同扭曲的肠道，盘根错节，流淌着暗红的脓液；有的则如同凝固的、布满孔洞的脓包，不断渗出惨白的汁液…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疯狂的死寂与恶臭，那是亿万纪元沉积的“世界之垢”的味道！
“呕…”飞舟内，几名弟子再也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黑斑。
“护住心神！封闭灵觉！”玄诚子低喝，乙木清光竭力撑开，却如同萤火之于黑夜，效果微乎其微。
“我的探测器…失灵了！秽气浓度…无法计量！法则扰动…乱码！”苏小蛮脸色惨白，看着面前雪花乱闪的屏幕。
“钱…钱长老…我感觉…喘不上气…”钱多多捂着胸口，胖脸憋得发紫，他的商业宏图在极致的“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铁牛拄着斧头，额头青筋暴起，瓮声道：“他奶奶的…比俺当年掉进千年沼气池还堵得慌！”
林宵站在船头，眉头紧锁。他怀里的黄金搋子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颤着，吸盘处的三色光轮疯狂旋转，散发出强烈的“渴望”与“烦躁”，如同一个顶级管道工面对一个被混凝土、钢筋、油脂、腐肉和怨念彻底浇灌堵塞的下水道总枢纽，无从下手却又跃跃欲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堵”，已经超出了之前遇到的所有形态。它不仅仅是物质的淤塞、能量的滞涩、空间的褶皱、怨念的纠缠…更是一种近乎“存在”本身的凝滞！是“流动”这一概念的坟墓！是“疏通”之道的终极挑战！
“…大活。”林宵给出了简洁而沉重的评价，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下方那粘稠如黑色果冻的万秽源池，毫无征兆地剧烈翻腾起来！池面鼓起一个巨大无比的、直径超过百里的墨黑色气泡！气泡表面，无数绝望、怨毒、疯狂的光斑疯狂汇聚、旋转，形成一张巨大无比、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无上威严与极致污秽的魔脸！
这张魔脸，比之前污沼魔君、甚至淤世盟盟主投影的魔脸，都要凝实、恐怖亿万倍！它仿佛就是这万秽源池本身意志的化身！
魔脸缓缓“睁眼”，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着无尽负面色彩的漩涡！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污秽意志，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蝼…蚁…”
沉闷的、如同亿万座山峰摩擦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响！飞舟的护盾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甲板上修为稍弱的弟子，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七窍流血，神魂震荡，昏死过去！就连玄诚子、衍星真君等大佬，也是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坠！
“祖…祖器意志？！”衍星真君骇然失声。
“不…不可能！它应该还在封印中！”玄诚子脸色惨白如纸。
“欢迎…来到…终结之地…”魔脸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冷漠与嘲讽，“吾乃…万秽之源…污世之终…尔等…将为吾之复苏…献上…最后的…祭品…”
随着它的话语，那粘稠的源池“果冻”表面，猛地伸出数十条粗壮无比、完全由凝练到极致的秽气法则构成的、如同山脉般的漆黑触手！触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冻结、凝固，带着封锁一切、终结一切的恐怖意志，如同天罗地网般，朝着搋子飞舟缓缓合拢！速度不快，却带着无可抗拒的绝望威压！
这才是真正的“堵”！以秽源法则为锁链，以万古污垢为牢笼，封绝一切生机与流动！
“完了…这下真完了…”钱多多瘫倒在地，看着那遮天蔽日、缓缓压来的法则触手，连玉简都拿不稳了，“这…这得算‘宇宙级恶意堵路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宗主！”苏小蛮抱着冒烟的探测器，声音带着哭腔，“‘通通二号’能量过载！根本撼动不了法则触手！”
铁牛怒吼着，将震山斧狠狠劈向最近的一条触手虚影！
当！
金铁交鸣！斧刃劈在触手虚影上，如同劈中了万载玄铁！巨大的反震之力让铁牛虎口崩裂，斧头脱手飞出！而那触手虚影，纹丝不动！
差距，如同天堑！
所有人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在祖器本体的意志和秽源法则面前，他们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唯有林宵。
他站在船头最前方，直面那张遮天蔽日的魔脸和缓缓压来的法则触手。巨大的压力下，他手中的黄金搋子震颤得几乎要脱手飞出，吸盘处的三色光轮旋转到了极限，光芒却反而内敛，化作一团混沌深邃的暗金漩涡，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林宵的眼神，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变得一片空明。他不再去看那令人绝望的魔脸和触手，心神完全沉入手中的搋子，沉入那股源于“疏通”本源的悸动。
他回忆着之前“概念性疏通”时那种触及心灵的感觉，回忆着“理顺”爆炸风暴时对能量流动的掌控，回忆着“引导”疫火时对能量路径的感知…种种感悟在生死压力下疯狂碰撞、融合！
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的意识！
“疏通”…不仅仅是通开堵塞物…更是要…恢复“流动”本身！
这万秽源池的“堵”，是“流动”的死亡！是“存在”的凝滞！要“通”开它，或许…需要先“通”开这凝固的“存在”本身！
林宵眼中，暗金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他不再犹豫，将所有的神念、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归墟道韵，尽数灌注进手中的黄金搋子！搋子吸盘处那混沌的暗金漩涡猛地扩张、旋转，散发出一种仿佛要吞噬、转化、重塑一切的恐怖气息！
他不再去“点”，不再去“吸”，也不再是虚“捅”。
而是双手紧握搋柄，如同握住一柄开天辟地的神锤，对着前方那粘稠凝固、如同黑色果冻般的万秽源池，对着那缓缓压来的、由秽源法则构成的巨大触手，对着那张遮蔽虚空的魔脸——对着这“堵”的终极化身——用尽全力，狠狠地、如同要捣碎万年顽石般——捅！了！下！去！
“给！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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