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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年七月中,大明使团以礼部侍郎陈迪为正使,持朱元璋那封措辞空前严厉、充满顺昌逆亡意味的圣旨,抵达高丽王京开城。圣旨在高丽王宫景福宫的正殿上宣读,如同九天惊雷,震得殿内高丽君臣面无人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膺天命,统御万方,华夷一体,恩威并施。尔高丽僻处东隅,自前元僭乱以来,世受中国册封,本宜恪守臣节,永怀恭顺。然尔君臣首鼠两端,阴结残元,忘恩背义,屡负天朝再造之恩!昔元室倾颓,朕提三尺剑扫清寰宇,复华夏正统,尔国受明爵禄,享通商之利,反潜纳北元余孽,暗输钱粮,此枭獍之心、虺蜴之性,实为天理所不容!

耽罗一岛,乃前元故疆,朕承元统,光复旧土,如日之升。 今王师已发楼船横海,旌旗蔽日,克复在即!诏到之日,尔国所有官吏军兵,限十五日之内尽撤出岛,片板不得滞留。敢有迁延,视同抗旨,定以铁骑踏平三韩,使王京为墟!

复诏尔三事,凛遵勿违:

一者,即废伪元交钞,罢私铸钱币。大明中央银行将于开城设分行,尔国朝贡、市舶、税赋诸务,悉用大明通行宝钞及通宝。敢有拒者,商贾尽戮,府库充公!

二者,自今岁始,国中公文、律令、史牒,皆用洪武正朔。敢书伪号者,视同谋逆,君臣并诛!

三者,尔王速遣使奉表请罪,躬受大明册封金印。若再推搪,朕当另择贤者,君尔东藩!

两月为期,复命使至。 逾期不至,则视高丽自绝于天朝,朕必亲秉六师,水陆并进,犁庭扫穴!勿谓言之不预!

钦此!

洪武二十一年六月初十日

圣旨宣读完毕,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权臣门下侍中崔莹,一张老脸涨得如同猪肝,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他猛地出列,对着王座上年幼的辛禑王嘶声道:“殿下!大明此旨,欺人太甚!耽罗岛乃我高丽先祖筚路蓝缕所辟,世代经营,岂是元土?更非明土!大明恃强凌弱,巧取豪夺,天理难容!臣请殿下,严拒明使!整军备战,以卫社稷!” 他身后的一批死硬亲元派大臣也纷纷鼓噪附和。

辛禑王不过十几岁少年,被崔莹等权臣操控,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看着面色铁青的大明使节,又看看凶神恶煞的崔莹,嗫嚅着说不出话。

陈迪面沉似水,毫不退让,厉声驳斥:“崔侍中此言,颠倒黑白,荒谬绝伦!耽罗设总管府乃前元廷铁证!尔高丽趁元末动荡,派兵窃据,行鸠占鹊巢之实,天下共知!今我大明光复华夏,承继元统,收回故土,名正言顺!尔等抗拒天兵,勾结残元,才是自取灭亡!陛下旨意已明,十五日期限!是战是和,是存是亡,尔等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转身,带着使团昂然离开大殿,留下满堂惶然的高丽君臣。

接下来几日,高丽朝廷陷入了激烈的争吵和拖延战术。崔莹等人一面以兹事体大,需召集百官详议、撤军涉及人员物资众多,需时间筹措、耽罗地理特殊,交接需谨慎等种种借口搪塞敷衍,拖延时间。

一面则加紧与秘密潜藏在开城亲元派大臣府邸的北元使者团密谋。北元使者带来了脱古思帖木儿的承诺:只要高丽顶住压力,拒不交岛,甚至协助北元牵制大明辽东,待北元缓过气来,必承认高丽对耽罗的永久主权,并给予丰厚回报!这虚幻的承诺,让崔莹等人生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迪使团被变相软禁在馆驿,行动受限,每日催促,只得到高丽方面含糊其辞的回复。时间一天天过去,期限转眼过半。

消息通过鹗羽卫的加密渠道,源源不断传回应天武英殿。朱元璋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哼!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崔莹老贼,是铁了心要拉着高丽给他陪葬!”朱元璋的指节捏得发白,眼中杀机如同实质。

“父皇,高丽君臣心存侥幸,拖延观望,甚至妄想借北元之势以自重。其拖延之策,意在观望我大明虚实,为北元争取时间。必须施以雷霆手段,打掉其幻想,斩断其侥幸!”朱栋肃然道,眼中寒光闪烁。

“栋儿,亮刀子吧!按你的方略,该让那帮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威了!”朱元璋决断道。

“是!”朱栋转向肃立的兵部尚书唐胜宗和侍立一旁的鹗羽卫指挥使李炎,“盛庸将军舰队到何处了?”

李炎立刻回禀:“回殿下,盛将军率定海、靖海号等神机福船、大明号等五艘武装福船及精锐营,已于三日前抵达预定海域,与登莱水师一部汇合,现正巡弋于耽罗岛以西五十里处待命!”

“好!”朱栋眼中锋芒毕露,“传令盛庸!”

“末将在!”一名负责传令的兵部官员肃立。

“命盛庸:即刻率特遣舰队,兵临耽罗岛!向岛上高丽驻军发出最后通牒:限一日内,其主将朴仁范率部无条件投降,撤离耽罗!移交所有牧场、马群、设施!若敢抗拒,格杀勿论!此战,务必打出我大明的威风!要快!要狠!要让高丽君臣和那北元伪帝,都看清楚,我大明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谁也拦不住!神机营的火炮,给咱狠狠地轰!”

“末将领命!”传令官飞奔而去。

“李指挥使!”朱栋看向李炎。

“末将在!”

“高丽王京,该见血了!目标:北元秘使团!还有崔莹身边那几个最死硬的爪牙——金守门、金涛!做得干净利落,要让人一看就明白,勾结外敌、抗拒天朝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计划立刻执行!”

“末将明白!定让其暴毙得合情合理,震动朝野!”李炎眼中厉芒一闪,抱拳领命,转身消失在殿外阴影中。

就在大明帝国亮出獠牙的同时,耽罗岛上的形势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高丽驻军将领朴仁范是个野心勃勃又残暴贪婪之人,早已将耽罗视为私产。他对岛上元裔牧民横征暴敛,强占最好的草场,抢夺良马,动辄打杀,矛盾早已激化。大明使团到来和强硬态度的消息,让朴仁范更加焦躁不安。他一面在港口和通往主要牧场的要道修筑简陋的土木工事,架设老旧的火炮;一面疯狂压榨牧民,抢夺马匹,准备顽抗到底或随时裹挟马匹撤离。

七月末,盛庸率领的大明特遣舰队,如同从海平线下升起的钢铁长城,突然出现在耽罗岛海域!巨大的神机福船如同海上移动的堡垒,黝黑森然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直指海岸。盛庸并未立刻进攻,而是先派出一艘快船,送信上岸,向朴仁范发出最后通牒:限一日内,率部无条件投降,撤离耽罗!否则,玉石俱焚!

朴仁范登上简陋的望楼,看着海上那前所未见的巨舰和黑洞洞的炮口,心中惊骇,但自负占据地利,又欺明军跨海而来,兵力有限,更仗着有数千兵马和所谓的坚固工事,竟悍然下令,将明军信使斩杀,并将其首级悬挂于港口最高的旗杆之上!他对着海面声嘶力竭地咆哮:“明狗听着!耽罗乃高丽之地!尔等速速退去!否则,此贼便是下场!我高丽勇士,誓与岛共存亡!” 妄图以此显示决心,吓退明军。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盛庸接到了望哨的报告,怒极反笑,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他大步走上定海号高耸的舰桥,猛地拔出佩剑,直指耽罗岛港口:“目标,港口炮台、岸防工事及悬挂首级之旗杆!令!装填实心弹、开花弹!三轮急速射!给老子——开炮!”

“开炮——!”

呜——!凄厉的号角声划破海天的宁静。

轰!轰!轰!轰!轰!

定海、靖海两艘神机福船侧舷炮火齐鸣!数十门经过格物工技司改良、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威力更大的重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沉重的实心铁弹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尖啸,狠狠砸向港口木石结构的炮台和岸防工事!内部填充了火药的开花弹,则在人群密集处和工事上空凌空爆炸,爆射出致命的火焰和无数高速飞旋的铁片!

刹那间,地动山摇!木屑碎石混合着残肢断臂横飞!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高丽军从未见过如此猛烈如此精准,射程如此之远的炮火!所谓的坚固工事在重炮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土崩瓦解!士兵们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士气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瞬间崩溃!

三轮如同疾风骤雨般的炮火覆盖后,港口防御体系已基本化为废墟,那悬挂首级的旗杆连同周围的士兵早已不见踪影。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和尸体。盛庸果断下令:“精锐营!登陆!抢占滩头阵地!清剿残敌!火枪队,火力掩护!登陆兵士,准备冲锋!”

数百名精锐的明军陆战士兵,乘坐数十艘小船和舢板,如同离弦之箭,在舰炮的持续延伸火力掩护下,冲向几乎无人防守的滩头!他们装备精良,身披轻便甲胄手持刀盾的兵士,一半是手持新式击发枪的火枪手。一登陆,便以严密的散兵线推进,火枪手轮番射击,压制零星抵抗;兵士则如猛虎下山,迅速清理残存的据点。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朴仁范妄图组织起他手中那点可怜的精锐数百骑从侧翼发起反冲击,试图将立足未稳的明军赶下海。然而,骑兵刚冲出掩体,集结起来,就被定海号上一轮精准的侧舷齐射覆盖!开花弹在骑兵群中凌空爆炸,灼热的铁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冲锋的阵型撕得粉碎!人仰马翻,血肉模糊!朴仁范本人也被一枚飞溅的铁片击中肩膀,鲜血淋漓,在亲兵的死命拖拽下狼狈逃窜。

与此同时,在岛上元裔牧民的聚居区。鹗羽卫提前潜入的人员伪装成商贩和流民,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联络了饱受高丽军欺压的元裔头人,如原元耽罗总管府达鲁花赤的后裔巴特尔等。

“巴特尔头人!大明王师已至!是来赶走高丽狗贼,夺回咱们放牧的草场,为死去的人报仇的!”鹗羽卫的煽动极具感染力,“愿意跟着大明干的,拿起你们的弯刀弓箭!抢回咱们的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牧民们瞬间被点燃!他们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剽悍善战,对高丽人的仇恨深入骨髓。在巴特尔等人的带领下,数千名蒙古和土着牧民,如同愤怒的洪流,从后方和侧翼对混乱中的高丽驻军发起了猛烈的袭击!他们熟悉地形,利用沟壑、树林掩护,用弓箭射杀落单的高丽兵,用套马杆拖拽军官,甚至策马冲击溃散的队伍!

腹背受敌,士气彻底崩溃!高丽军失去了所有抵抗意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只想远离这片炼狱般的岛屿。朴仁范见大势已去,在亲信的拼死护卫下,抢了几艘小船,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离耽罗岛,朝着高丽本土的方向亡命而去。

不到一日!仅仅不到一日!大明水陆联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辅以岛上义民的助力,彻底击溃高丽驻军,完全控制了耽罗岛全境!日月旗在硝烟未散的港口和岛中央的牧场高地升起!盛庸站在定海号舰首,眺望着岛上郁郁葱葱的草场和远处奔腾如海,数以万计的马群,胸中豪情万丈!耽罗,这颗东海明珠,连同岛上四万三千余匹宝贵的战马,终于——纳入大明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