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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国海军,从北洋水师开始 > 第164章 钢轨旁的重逢与病榻前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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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钢轨旁的重逢与病榻前的暖意

辽东的雪还没化透,义州到旅顺的铁路沿线却满是热气。李和踩着积雪走到一处隧道工地时,正撞见一群工匠围着个年轻小伙争论——小伙穿着沾着机油的工装,戴着棉帽,露出的额角冻得通红,手里攥着支铅笔,在图纸上快速标注着什么,侧脸的轮廓竟与李和有几分相似。

“这隧道的坡度得再降千分之二,”小伙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执拗,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专业,“不然蒸汽机车爬坡时,牵引力不够,容易打滑。”他抬头时正好撞见李和的目光,手里的铅笔“啪”地掉在雪地上,眼睛瞬间亮了,“爹?您怎么来了?”

是李瑞士。自李和1890年来到这个时代,父子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年李和忙着在北洋练兵、造舰,李瑞士则被送到船政学堂读书,后来跟着詹天佑修铁路,一晃已是七年。此刻儿子比记忆里高了大半头,手上磨出的茧子比水兵的还厚,棉袍的袖口磨破了边,却洗得干干净净。

“来看看詹总师,顺便……看看你。”李和弯腰捡起铅笔,指尖触到儿子冻得冰凉的手,心里忽然一紧。他想起穿越前的那个世界,自己的儿子还在上学,而眼前的李瑞士,却早已扛起了修铁路的担子。

“詹总师在前面的桥墩那边,”李瑞士赶紧把图纸叠好,塞进怀里,又拍了拍身上的雪,“我带您去找他。”走在路上,他兴奋地说起铁路的进度:“再过两个月,隧道就能打通,到时候火车从义州到旅顺只要两天,比走水路快多了!朝鲜的煤、辽东的粮,都能顺着铁路运到船厂,‘海圻’号的钢料就不用再等海运了。”

李和听着儿子的话,目光落在他冻裂的指头上——那是常年握钢钎、画图纸磨出来的。“怎么不戴手套?”他把自己的皮手套摘下来,塞到儿子手里,“冻坏了手,还怎么画图纸?”

李瑞士愣了愣,接过手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李和的掌心,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眼眶忽然红了:“工地上忙,忘了戴。您放心,我身子结实,冻不坏。”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的红薯,“这是朝鲜百姓送的,说咱们修铁路辛苦,特意烤给我们吃的,您尝尝。”

红薯还带着余温,咬一口甜得暖到心口。李和看着儿子啃红薯时满足的样子,觉得这些年的奔波都值了——他造舰、修铁路,不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有安稳的日子,能不用再受外敌欺负吗?

找到詹天佑时,他正蹲在桥墩旁,用水平仪测量垂直度。看到李和,他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李副提督,您来得正好!隧道的支护方案定了,用福建船政的‘三合土’,比英国的钢筋混凝土省料,还更抗冻。瑞士这孩子帮了大忙,他设计的隧道通风口,能让施工效率提高两成。”

李和看着儿子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满是欣慰。詹天佑又说起李瑞士的表现:“这孩子肯学肯钻,上次鹰嘴崖的铁轨被拆,他连夜画出临时便道的图纸,还跟着工匠们一起扛枕木,三天三夜没合眼——将来这铁路,说不定就得靠他这样的年轻人守着。”

当天傍晚,李和跟着李瑞士在工地的工棚里吃饭。窝棚里烧着煤炉,工匠们围坐在一起,喝着热汤,啃着馒头,说着各地的方言。朝鲜的工匠给李和夹了块辣白菜,福建的石匠给他倒了杯米酒,李瑞士则在一旁给父亲添汤,眼里满是骄傲——他知道,父亲是北洋水师的副提督,是造“海天”号的英雄,却也是他心里最普通的父亲。

夜里,父子俩挤在一张铺着稻草的床上。李瑞士说起在船政学堂的日子,说起跟着詹天佑修铁路时遇到的困难,说起朝鲜百姓对铁路的期盼,也小声问起家里的情况:“妹妹福珍还好吗?她去年写信说,想跟着船政学堂的女先生学算术,您同意了吗?”

“同意了,”李和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放得轻柔,“福珍现在能算清船政学堂的账目了,还帮着裴大人整理图纸,比你小时候聪明。”他顿了顿,“等铁路修好了,你回家看看吧,你娘和福珍都想你了。”

李瑞士的眼睛亮了,却又很快暗下去:“等隧道打通了再说吧,现在工地上离不开人。詹总师说,这条铁路早一天通,水师的军舰就能早一天用上朝鲜的煤,就能早一天守住海疆——我不能走。”

李和没再劝,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他知道,儿子已经长大了,懂得了“责任”二字的重量,就像当年的自己,在黄海海战前,也抱着“守不住海疆,就不回家”的决心。

离开工地时,李和站在隧道口,看着李瑞士和工匠们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蒸汽锤的叮当声在山谷里回荡,与远处火车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属于钢铁与热血的歌。他忽然觉得,这条铁路不仅连接着义州与旅顺,更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连接着无数像李瑞士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才是中国真正的希望。

回到旅顺后,李和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海圻”号的建造中。白天在船坞检查铆接、监督主炮安装,晚上在办公室批阅电报、制定海防计划,常常忙到后半夜。二月初的一天,他在检查“海圻”号的轮机舱时,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钢梯上——这些年的劳累、风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醒来时,李和躺在自己的书房里,妻子王氏正坐在床边,眼眶通红地给她掖被角。女儿李福珍趴在床沿,手里拿着一本算术书,见他醒了,赶紧喊:“娘,爹醒了!”小姑娘已经长到十岁,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粉色的棉袄,眼睛像极了王氏,却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你呀,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丁军门让人把你送回来时,你烧得都糊涂了,嘴里还喊着‘海天号’‘铁路’。”她端来一碗热粥,“快趁热喝了,这是我让厨房熬的小米粥,加了红枣,补身子。”

李福珍爬到床边,把算术书递给李和:“爹,您看我算的账对不对?这是船政学堂这个月的开支,裴爷爷说我算得比先生还准。”书页上的字迹工整清秀,数字旁边还画着小小的船锚图案,透着孩子的天真。

李和接过书,指尖拂过女儿的字迹,心里满是暖意。他喝着热粥,听着妻子絮絮叨叨地说家里的事——福珍学会了缝衣服,给自己做了件新棉袄;家里的老宅子修了修,院子里种的腊梅开了;丁军门的夫人送来了人参,让他补身子……这些琐碎的日常,却比军舰的轰鸣、铁路的汽笛,更让他觉得安稳。

丁汝昌来看他时,带来了个好消息:朝廷因为维新变法陷入混乱,康有为、梁启超被光绪帝重用,却得罪了慈禧太后,翁同龢忙着在朝堂上争权,没人顾得上水师的事。“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歇几天,”老提督坐在床边,烟杆放在桌上没点燃,“‘海圻’号的进度没问题,小张和工匠们都盯着呢;铁路那边有詹天佑和瑞士,也出不了岔子。”

李和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年,他像一根紧绷的弦,从黄海海战到造“海天”号,从修铁路到扩编海防陆师,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如今病倒了,反而有了机会,能好好陪陪家人,能静下心来看看自己这些年的成果——北洋的军舰、南洋的铁路、广东的商船、福建的船厂,还有身边懂事的儿女、体贴的妻子,这些都是他在这个时代最珍贵的财富。

接下来的日子,李和难得地过上了“闲人”的生活。每天早上,他会陪着王氏在院子里散步,看腊梅绽放;上午,他会教福珍算术,听她讲船政学堂的趣事;下午,他会躺在藤椅上看书,偶尔处理几份重要的电报;晚上,他会给妻儿讲自己在海上的经历,讲“海天”号试航时的壮观,讲铁路工地上的故事。

一天傍晚,李和收到李瑞士发来的电报:鹰嘴崖隧道顺利打通,第一列火车成功穿过隧道,朝鲜的煤已经通过铁路运往旅顺。电报的最后,儿子写了一句话:“爹,您放心,我会把铁路修得稳稳的,让咱们的军舰永远有煤烧,让咱们的百姓永远有饭吃。”

李和把电报读给王氏和福珍听,妻子的眼里泛起了泪光,福珍则兴奋地跳起来:“等哥哥回来,我要让他带我坐火车,去朝鲜看樱花!”

李和笑着点头,望向窗外的旅顺港。远处的海面上,“海天”号正在巡航,舰上的龙旗在夕阳里泛着金色的光芒;铁路的方向,隐约能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像在呼应着军舰的轰鸣。他忽然觉得,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看着亲人安康,看着海疆安宁,看着中国在自己的努力下,一点点走向强大。

病愈后,李和回到船坞的那天,小张和工匠们特意在“海圻”号的舰首挂了面红绸,说要给“副提督接风”。李和走上舰桥,看着正在安装的主炮,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看着远处铁路工地传来的灯火,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维新变法的混乱、拳民的兴起、日本的觊觎,都在等着他们去面对,但只要有家人的支持,有水师弟兄的并肩作战,有像李瑞士这样的年轻人接力,他们就一定能守住这片海疆,守住这个国家的未来。

当天晚上,李和给四大水师和詹天佑发了封电报,内容很简单:“钢轨已通,钢舰待发,海疆永固,华夏永昌。”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他对这个时代的承诺,对家人的承诺,对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