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承载着《万毒真经》下半部的金箔,如同拥有魔力,瞬间点燃了洞穴内所有人的欲望和疯狂!慕枭如同扑食的秃鹫,眼中只有那金色的光芒,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小泉距离更近,也是拼尽全力向前扑去!甚至连中毒的阿蛮,都嗷嗷叫着扔出了石头干扰!
然而,实力的差距,并非一时的勇气和运气可以弥补。
慕枭后发先至,袍袖一卷,一股阴柔的吸力涌出,如同无形的大手,眼看就要将大部分飘落的金箔攫取在手!
小泉眼睁睁看着那金色的希望即将落入魔爪,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扑向的那张位置最低的金箔,恰好被阿蛮扔出的石块带起的劲风刮得向上飘飞,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掠过!
就在这擦身而过的瞬间,小泉的目光,无意中捕捉到了金箔上那密密麻麻、如同微缩星河般的字迹和图样中的几行!
那并非他想象中的、记载着某种惊天动地毒术配方的文字,而是一段阐述医理的话:
“毒者,药之极也;药者,毒之制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互根,毒药相济。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相克之草;至阴之寒,咫尺之间,常伴至阳之火……”
这段话,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猛地劈入了小泉的脑海!与他自幼学习的医药理论,与师傅的谆谆教诲,甚至与他之前无数次以身试药、险死还生的经历,瞬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和印证!
他一直以为,《万毒真经》下半部记载的应该是更厉害、更诡异的毒术。却万万没想到,其核心思想,竟然是阐述“毒”与“药”之间相生相克、对立统一的至高医理!是跳出单纯的下毒与解毒,从更本源、更宏观的角度,去理解万物之间的生克平衡!
以往许多在医学上令他困惑不解的难题,比如为何某些剧毒之物在特定比例下反而能救命,为何极寒与极热之药能共存于一方而互不冲突……在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点拨,豁然开朗!
这不是一本教人制毒的书,这是一本指引人通往“医道”巅峰的至高典籍!它阐述的是“理”,而非“术”!
这瞬间的明悟,并非让他立刻功力大增,而是极大地提升了他的“境界”!就像是一个原本只会埋头打算盘的账房先生,突然理解了整个商业帝国的运作规律!视角和格局,截然不同!
而此刻,慕枭已经将大部分金箔抓在手中,脸上露出了癫狂般的喜悦!他看也不看,就要将金箔塞入怀中,同时另一只幽蓝毒掌,毫不留情地拍向近在咫尺、似乎还在“发呆”的小泉天灵盖!他要将这个知晓真经秘密的小崽子,立刻毙于掌下!
“小泉!小心!”药老和阿蛮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蕴含剧毒的一掌,小泉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绝望和慌乱,而是变得异常沉静和……专注!仿佛他面对的不是索命的毒掌,而是一个需要精准下针的复杂病灶!
在那掌风及体的刹那,小泉动了!
他没有选择硬接,也没有狼狈躲闪,而是将手中仅剩的、原本准备用来保命的最后几根银针,以一种极其玄妙、违背常理的角度,如同穿花蝴蝶般,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慕枭手腕处的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穴位——并非死穴,也不是主要的发力经脉,而是一些控制细微肌肉活动和气血流转的、极其偏门的辅穴!
这些穴位,甚至连很多行医几十年的老郎中都未必清楚其具体功用!
“嗯?!”慕枭脸色微变,拍出的毒掌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凝滞!仿佛他运转流畅的毒功,在某个极其细微的节点上,被一根小小的鱼刺卡了一下!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凝滞!
小泉如同游鱼般,险之又险地贴着那致命的毒掌边缘滑了出去!毒掌带起的腥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袍袖都被腐蚀掉了一角,但他终究是避开了这必杀一击!
“怎么可能?!”慕枭又惊又怒,他无法理解,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掌,怎么会因为几根可笑的银针就出现了偏差?这小崽子的身法和眼力,似乎在一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却不明白,小泉并非身法变快,而是“看”得更准了!在领悟了“毒药相济,阴阳平衡”的至理后,他对气息、对力量、甚至对毒素的运行流动,都有了更深层次的感知。他能隐约“看”到慕枭毒功运转时,那细微的、如同水流般的气血和毒力脉络!
所以,他选择的下针点,并非盲目攻击,而是精准地刺向了那“水流”中几个关键的、容易产生“漩涡”或“阻滞”的节点!如同一个高明的工匠,不是去阻挡洪水,而是在堤坝的薄弱处轻轻一撬,便能引发连锁反应!
虽然这点阻碍对慕枭来说微不足道,瞬间就能冲开,但在生死搏杀的电光石火之间,这细微到极致的影响,却足以改变结果!
小泉落地,踉跄几步站稳,脸色苍白,胸口气血翻腾,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在与这恐怖魔头的正面交锋中,凭借着自己的领悟,创造出了一线生机!
医术,不仅能救人,亦能……对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