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的手还按在地面，那道裂缝已经不再延伸。金色雾气散得干净，像从没出现过。她慢慢收回手，指尖有点发凉。
洛无涯站在原地没动，眼神盯着刚才阵法的位置。白焰趴回她脚边，耳朵竖着，喉咙里还有低低的震动。
“这事先不提。”她说。
声音不大，但很稳。两人同时点头，谁都没多问。
她转身走到议事台前，拍了两下手。木门很快被推开，联盟元老甲和乙走了进来。一个穿着旧式军甲，腰杆挺直；另一个披着藤编斗篷，走路慢但脚步沉。
“叫你们来，是商量接下来的事。”云小糖说，“墨九霄没了，裂隙关了，可烬渊还没真正安稳。”
元老甲直接开口：“那就动手。幽冥殿、残毒谷这些地方，留着就是祸根。现在我们有兵有势，该趁他们慌的时候清一遍。”
“你这是要打仗。”元老乙摇头，“刚打完一场大仗，百姓连屋子都没修好。你再派兵压过去，他们分不清是救还是抢。”
“不立威，谁服？”元老甲语气硬，“你光给粮食，给地，人家转头就能反咬一口。乱世就得用狠招。”
“可人心不是靠刀压住的。”元老乙看向云小糖，“分资源，建营地，让流民有活路，边荒部落自然愿意归顺。一味打，只会逼出更多敌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火药味渐渐浓起来。
云小糖没打断。她坐在主位上，手指绕着发尾一圈圈转。识海里，藏宝图正在刷新。三个红点一闪一闪，标在地图边缘——一处废弃矿坑，两处地下溶洞。系统提示浮出来：【空投箱·Lv3 刷新倒计时：6小时】【隐秘灵矿·可采集】。
她心里有了数，但脸上不动声色。
等两人说完，她才开口：“镇压能让人怕，怀柔能让人靠。为什么不能又怕又靠？”
两人一愣。
“我的意思是，”她站起身，走到投影阵前，“一边让队伍出去走动，亮装备，显实力。让他们知道惹不起我们。另一边，开放几个资源点，让小势力进来看看能不能合作。”
“你是想软硬都抓？”元老乙问。
“对。”她说，“比如西区那片废矿区，本来没人敢去，毒雾重，机关多。我们可以派人进去探路，顺便放出消息——谁想分一份，就来干活。干了活，拿资源。”
元老甲皱眉：“那不是便宜了外人？”
“不是白给。”她笑了一下，“是让他们用命换。敢进毒圈的，都是狠角色。收服一个，等于多了个打手。而且，我们只开小口子，核心区域还是自己管。”
元老乙摸了摸胡子：“这法子……行得通。既能安人心，又能试出谁真心归附。”
“但得控制节奏。”洛无涯忽然说话，“资源放太早，显得急；放太晚，别人觉得没诚意。建议先派小队进驻边缘据点，做出‘守护’姿态，再逐步开放。”
他顿了顿：“另外，设观察哨。每个接触点安排暗线，看哪些势力主动靠近，哪些藏着不动。动的可能是真心，不动的反而危险。”
元老甲点头：“这我同意。至少能筛掉一批墙头草。”
云小糖看着地图，手指一点，三处红点被圈了出来。“我已经选好了第一批试点。明天就派人进去布防。”
“你这么快就有计划了？”元老甲有些意外。
“不是现在才有。”她说，“是从打完那一仗就开始想了。”
白焰抬头看了她一眼，尾巴轻轻扫了下地面。
会议继续。讨论从策略落到执行细节。谁带队，怎么分配物资，如何防止内部泄密。元老甲主张由联盟老兵主导，元老乙建议加入边缘势力代表以示公平。最后决定各占一半。
“还有一个事。”云小糖拿出一块赤晶石，放在桌上，“这是我从底下带上来的东西。它能感应地脉波动。如果附近有异常能量聚集，会发热发亮。”
“这玩意靠谱？”元老甲拿起看了看。
“比人猜靠谱。”她说，“每个据点配一块，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发现问题，立刻上报。”
元老乙想了想：“能不能做个信号塔？把晶石连起来，一处响，全网知。”
“可以。”她点头，“回头让技术组弄。”
洛无涯补充：“建议加密传递方式。别让外人截了信号反过来引我们进圈套。”
说到这儿，大家沉默了几秒。
都知道，表面和平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机会。
“那就这么定。”云小糖合上记录本，“三天内完成第一梯队部署。十天内启动三个试点。资源分配表今晚出初稿，明早审核。”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她叫住他们，“今天说的话，别传出去。尤其是神境之门的事，目前只有我们知道。”
元老甲看了眼地面：“那阵法真不是幻觉？”
“不是。”她说，“但它现在不动了。我们得在它再动之前，把该做的事做完。”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门关上后，议事厅安静下来。
洛无涯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还在忙碌的人群。伤员被抬走，新帐篷搭起，孩子们蹲在地上画画。阳光照在泥地上，暖洋洋的。
“你觉得他们能听你的？”他问。
“不一定。”她说，“但他们会看结果。只要第一个试点成功，第二批人就会主动来。”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早就打算这么干了，是不是？”
她没答，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张半透明的地图，红点闪烁，箭头跳动。新的资源点正在生成。
“藏宝图给了路线。”她说，“我只是顺着走。”
他笑了下：“你还真是……什么都藏得住。”
白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蹭了蹭腿。她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累了吗？”她问。
虎崽子哼了一声，趴下去，尾巴卷住她的脚踝。
洛无涯走回来，重剑靠在桌边。“下一步我去哪？”
“北区。”她说，“有个矿坑快刷新了。你带一队人去守着，别让别人抢先。顺便看看有没有埋伏。”
“行。”他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天黑前。”她说，“带上这个。”
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小罗盘，铜壳木底，指针泛着微光。
“导航罗盘·Lv1。”她解释，“能连上藏宝图，自动标路径。遇到陷阱会震一下。”
他接过，掂了掂：“你还能做这种东西？”
“最近研究出来的。”她说，“以后每个带队的人都要有。”
他收进怀里：“那你呢？”
“我留在基地。”她说，“盯总盘。”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门口。
白焰耳朵抖了抖，没动。
云小糖坐回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地图还在眼前，那个门形符文重新浮现，位置更深了，指向地下某处。
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窗外的迷雾森林方向。
罗盘静静躺在桌上，指针缓缓转动，最后停在一个角度，微微发亮。
她伸手握住它。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