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将毒针放入证物袋时，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刚才的预演耗尽了心力，脑子像被掏空了一样。他靠着墙站了两秒，稳住呼吸，才推门走进会议室。
林夏和小雨几乎是冲进来的。林夏抱着平板，额前碎发凌乱，明显刚从值班室赶来；小雨喘着气，双马尾歪斜，嘴里还叼着半根棒棒糖。
“齐主任！人抓到了？”她直接扑到桌边，目光紧盯着那个透明袋子，“这真是遥控发射的？”
齐砚舟点头，顺手把U盘也放在桌上。“杀手已被安保控制，幕后指使者还没开口。但手法很专业，目标明确——我一上台，针就会射。”
小雨凑近细看那根细针，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这也太狠了，打中颈动脉当场就没救了。”
林夏翻动平板上的监控记录：“现在论坛的安保系统还是旧版本，权限混乱，外来人员能临时录入工牌。这种漏洞，谁都能钻。”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岑晚秋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旗袍，发髻用银簪挽起，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脚步轻却沉稳，每一步都踩得精准。她走到桌前，铺开图纸。
“这是主会场的电路图和监控分布。”她指尖点在控制台下方，“这里有个信号盲区，离通风口最近，但摄像头照不到背面。如果装一个小型电磁干扰器，就能阻断所有远程遥控信号。”
林夏凑过去看：“你是说，提前把他们的遥控装置废掉？”
“对。”岑晚秋抬眼，目光落在齐砚舟脸上，“你演讲时，我会在后台待命。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控制区，或设备出现异常电流波动，我就启动干扰器。”
齐砚舟没说话，低头看着图纸。红笔标注了三个关键点：控制台、通风口、电源接线盒。每一处都有详细备注，字迹工整，显然早已准备妥当。
“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他问。
“你昨天提过他们用的是遥控装置。”岑晚秋语气平静，“只要是电子信号，就有屏蔽的可能。我查了论坛的设备清单，采购了一批微型干扰模块，伪装成备用电池，今天下午就能安装。”
林夏眼睛一亮：“那我再加一道保险。”她调出程序界面，“我已经接入论坛的监控系统，设置了行为识别。只要有人在非工作时间靠近控制区，或者设备温度异常升高，警报就会推送到我们手机。”
“你接入了？”小雨瞪大眼睛。
“只是读取数据，没动权限。”林夏耸肩，“我又不是黑客，就是写了个扫描脚本，让它自动盯梢。”
齐砚舟终于开口：“干扰器什么时候装？”
“四点前。”岑晚秋说，“安装不超过十分钟，不会影响设备运行。装完后，我会一直守在后台。”
“那你不能离太远。”齐砚舟看着她，“万一他们换人强攻呢？”
“所以我留了后手。”岑晚秋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按钮，“这是手动触发器，防水防震，按下去立刻生效。就算我被拦在外面，也能启动。”
齐砚舟盯着那按钮看了几秒，伸手拿起来检查了一遍，又轻轻放回。
他没再问。
房间里安静下来。
三人望着桌上的图纸与设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但没人退缩。
齐砚舟忽然抬起手，掌心向上，停在桌面中央。
岑晚秋怔了一下。
林夏反应最快，直接把手搭了上去。
岑晚秋迟疑一瞬，也将手覆了上去。
三只手叠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并肩上。”齐砚舟说。
林夏笑了：“必须的。”
岑晚秋没有笑，但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他们的手。
就在这时，齐砚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抽出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匿名短信。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没念出来，直接删除，把手机收回口袋。
“他们不会停。”他说，“今天失败了，明天还会来。”
“那就再来。”林夏把平板往桌上一扣，“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跟你们干这事了。”
小雨举手：“要不我也去后台帮忙？我可以盯着监控屏幕！”
“不行。”齐砚舟摇头，“你留在前台，负责传递消息。一旦我们这边出问题，马上联系周律师和警方。”
“啊……”小雨撇嘴，但还是点头，“行吧，那我带够糖。”
岑晚秋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我去准备干扰器，顺便再检查一遍线路。”
“我跟你一起去。”齐砚舟站起来，“顺路看看有没有更隐蔽的安装位置。”
“我也去！”林夏抓起平板，“我把监控程序最后调试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三人一同走出会议室。
走廊灯光明亮，地面整洁。保安在远处巡逻，技术人员仍在调试音响。一切看似如常。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表象。
岑晚秋走在前方，旗袍下摆轻轻摆动。她拎着工具箱，步伐稳健。齐砚舟跟在她身旁，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目光不断扫视四周。
林夏一边走一边低头查看平板，嘴里低声念着参数。
他们穿过大厅，朝设备间走去。
拐角处，一名穿工装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接电线。见他们走近，他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齐砚舟脚步未停，眼角却扫到了那人的工作牌——编号模糊，像是被水浸过。
他没说话，继续前行。
岑晚秋推开设备间门，先进去检查线路。齐砚舟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工人。
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齐砚舟皱眉，正要开口，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屏幕亮起。
还是那个号码。
“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着。”
他盯着那行字，手指缓缓收紧。
林夏从后面探头：“怎么了？”
“没事。”他收起手机，“进去吧。”
设备间的灯亮了。
岑晚秋已打开配电箱，正在检查接口。她回头看了齐砚舟一眼：“来帮我扶一下梯子。”
齐砚舟走过去，一手撑住金属梯。
林夏把平板架在操作台上，开始测试信号。
房间里只有仪器轻微的嗡鸣。
岑晚秋踮起脚，将干扰模块塞进接线盒背面，用绝缘胶带固定。动作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
“好了。”她跳下梯子，拍了拍手，“只要遥控信号启动，立刻会被切断。最多延迟0.3秒。”
齐砚舟点头：“比预演快。”
“这次不是靠你一个人防。”岑晚秋看着他，“是我们一起守。”
林夏突然出声：“等等！监控系统有反应了！”
她指着平板屏幕：“b区走廊，有个穿工装的人正在靠近控制台。身份识别显示是临时外包，但系统里查不到这个人的人事记录！”
齐砚舟立刻转身往外走。
岑晚秋抓起工具箱紧跟其后。
林夏边跑边喊：“我已经触发警报，安保五秒内到！”
三人冲出设备间，直奔主控台。
走廊尽头，那名工人正伸手触碰检修面板。
齐砚舟加快脚步。
那人似有所觉，猛地回头。
四目相对。
齐砚舟看清了他的脸。
不是之前的杀手。
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