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在身后合拢，林子渊走在最前，脚步没停。苏晚跟在他后头，步子有点晃，但一声不吭。张萌萌几次想伸手扶她，都被她轻轻避开。
“你逞什么强？”张萌萌压低声音，“刚从冰棺里爬出来，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苏晚没答话，只是把衣袖往下拉了拉，盖住手腕上还没消退的青紫。
林子渊忽然放慢脚步，和苏晚并肩走着。他没看她，手却不动声色地垂在身侧，掌心金纹微微亮起，一缕温热气息顺着两人衣袖相蹭的间隙，悄悄渡进她经脉里。
苏婷猛地停下脚步，盯着林子渊的手：“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林子渊装傻：“哪一套？”
“装什么装！”张萌萌瞪他，“你那点小动作，当我瞎？”
剑无痕冷哼一声：“有这闲工夫，不如留着对付追兵。”
林子渊笑了笑，没反驳，也没收手。金纹的光更稳了些，苏晚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一点。
小白突然冲到队伍最前面，冲着空荡荡的回廊狂吠不止，尾巴炸得像把扫帚。
张萌萌立刻拔剑：“有东西？”
剑无痕眯眼扫视四周：“没灵力波动。”
“它不会无缘无故叫。”林子渊盯着小白冲的方向，语气平静，“除非它看见了我们看不见的。”
苏晚低声说：“黑袍的人，擅长隐匿身形，能贴着影子走。”
张萌萌握紧剑柄：“那还等什么？直接砍过去！”
“别动。”林子渊抬手拦住她，“现在出手，等于告诉对方我们发现他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萌萌咬牙，“装看不见？”
“对。”林子渊点头，“继续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剑无痕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不确定。”林子渊咧嘴一笑，“但总比打草惊蛇强。”
队伍重新迈步，小白还在原地低吼，被林子渊一把拎着后颈拽回来。狗爪子在空中乱蹬，喉咙里呜呜不停。
苏晚忽然开口：“他们不是来杀人的。”
林子渊侧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来灭口，刚才在冰殿就动手了。”她声音很轻，“现在只跟着，说明他们在等什么。”
张萌萌皱眉：“等援兵？”
“或者等我们带路。”苏晚说，“去下一个目标。”
林子渊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那就让他们跟着。”
张萌萌急了：“你疯了？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林子渊打断她，“我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在。”
剑无痕忽然说：“你打算将计就计？”
“谈不上计。”林子渊耸肩，“就是懒得理。”
张萌萌气得跺脚：“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苏晚忽然轻笑了一声。
张萌萌转头看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苏晚摇头，“只是想起以前，他也总这样，明明心里有数，嘴上偏要装糊涂。”
林子渊干咳一声：“陈年旧账就别翻了。”
小白突然挣脱林子渊的手，窜到苏晚脚边，用脑袋蹭她小腿。苏晚低头摸了摸它的耳朵，小白立刻安静下来，尾巴轻轻摇着。
张萌萌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你们……以前真的很熟？”
苏晚没回答，只是问林子渊：“接下来去哪儿？”
“先出寒域。”林子渊说，“找个暖和地方，让你把经脉理顺。”
“不用。”苏晚摇头，“我能撑。”
“撑个屁。”林子渊翻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走一步都在疼？”
苏晚愣住。
张萌萌噗嗤笑出声：“终于有人说实话了。”
剑无痕忽然停下脚步，剑尖指向左侧廊柱：“影子动了。”
所有人瞬间绷紧。
林子渊却摆摆手：“别管，继续走。”
黑袍虚影贴在柱子背面，一动不动，像一幅画在墙上的剪影。它没现身，也没攻击，只是静静跟着。
队伍走出长廊，寒风迎面扑来。苏晚脚步一软，差点跪倒，被林子渊一把架住胳膊。
“还说没事？”他语气无奈，“逞强给谁看？”
苏晚没挣扎，任由他扶着：“习惯了。”
“以后别习惯。”林子渊说，“有我在，轮不到你硬撑。”
张萌萌在旁边小声嘀咕：“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剑无痕冷冷道：“废话少说，加快速度。”
四人一狗踏入风雪中，身后廊柱阴影里，黑袍虚影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它没追上去，而是转身，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