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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荒原悟寂,道韵初成

万寂荒原的夜,死寂而漫长。

江尘展开万象雷翼,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混沌闪电,在茫茫戈壁与沙丘之上疾驰。他并未朝着某个特定方向,而是遵循着一种冥冥中的直觉,向着荒原中那股最深沉、最接近“无”的寂灭之意最为浓郁的区域飞去。

身后那处藏有古传送阵的洞窟,以及两名幽冥道修士的尸体,已被远远抛下。但他知道,这仅仅是风暴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幽冥道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像阴影中的毒蛇,迟早会再次露出獠牙。

而他所获得的“殒星战场”道标,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风险。在拥有足够实力之前,他不会轻易踏足那片上古绝地。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尤其是那刚刚萌芽的“寂灭”道韵。

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他来到了一片奇异的区域。

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大地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布满了干涸龟裂的痕迹,看不到任何植物,甚至连最常见的沙虫与毒蝎都绝迹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并非简单的虚无,而是一种连能量、连时间都仿佛被稀释、被遗忘的极致死寂。

天空依旧是永恒的灰蒙,没有风,没有云,只有一种令人心慌的绝对静止。

“观测到超高浓度‘寂灭’道韵环境……能量粒子活跃度趋近于零,时间流速感知异常……存在天然‘归墟’力场,能缓慢消解一切能量与物质结构……”

**武祖之眼**传来的分析结果,让江尘心中凛然。此地环境之极端,远超他之前所见。那所谓的“归墟”力场,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一切,若非他万象罡气玄妙,时刻保持着与这股力场的动态平衡,恐怕连护体罡气都会被其缓缓“寂灭”消融。

“就是这里了。”

他降落在这片死寂之地的中心,撤去了背后的万象雷翼。双脚踩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那是土壤中最后一丝微弱结构正在瓦解的声音。

他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如同一个朝圣者,缓缓在这片绝对寂静的区域行走,用身心去感受、去贴近那股无处不在的“寂灭”。

他看到了被风沙磨去所有棱角、最终化作一捧齑粉的岩石;感受到了脚下大地深处,那早已冷却、再无一丝活力的地脉;甚至能“听”到光线穿过这片区域时,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损耗……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阐述着“终结”与“归于无”的真理。

他的心神逐渐放空,不再刻意去推演,不再刻意去解析,只是纯粹地去“感受”。

渐渐地,他体内那丝模拟出的**寂灭道韵雏形**,开始自发地活跃起来,与周围环境中的天然寂灭道韵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那灰蒙蒙的气流不再仅仅局限于他的指尖,而是开始缓缓流淌于他的四肢百骸,渗透进他的万象罡气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抗拒,不再试图掌控,而是放开了心神,任由这股道韵洗涤、浸润己身。

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涌上心头。

他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束缚,意识在不断下沉,穿越了物质的表象,直接“看”到了构成自身血肉、骨骼、乃至罡气的最基本粒子。这些粒子并非永恒不变,它们也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不可逆转的方式振动、衰变、走向最终的“寂灭”。

生与死,存在与虚无,创造与毁灭……这些看似对立的概念,在此刻他的感知中,仿佛只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是宇宙大循环中不可或缺的环节。

他的“万象之道”,那包容一切的核心理念,在这种极致的体验中,开始发生某种深层次的蜕变。

海纳百川,不仅包括生发、创造、活力,也同样包括终结、寂灭、虚无!

真正的“万象”,理应包容这世间的一切状态,一切过程!

“我明白了……”江尘在心中低语,“寂灭,并非道的反面,而是道的一部分,是万物运转的必然归宿,是‘有’生于‘无’,复归于‘无’的循环……”

随着这层明悟,他周身那混沌色的万象罡气,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原本内蕴的星辉与紫电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璀璨,但在那混沌的底色深处,一丝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本源“无”的**灰色**开始弥漫开来。这灰色并非死气沉沉的黯淡,而是一种内蕴无限可能、仿佛能包容并转化一切的“太初之色”!

他模拟出的寂灭道韵雏形,在这股太初之色的浸润下,开始迅速凝实、壮大,不再仅仅是依附于罡气表面的一层气流,而是真正开始与他的万象罡气**融合**!

一种全新的、兼具混沌包容与寂灭虚无意境的独特罡气,正在缓缓诞生!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

当江尘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亦有万物归墟的景象一闪而逝。

他缓缓抬起右手,心念微动。

指尖之上,不再是单纯的混沌色,也不再是灰蒙蒙的寂灭气流,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混沌灰芒**!这芒光之中,仿佛同时蕴含着创生与毁灭,存在与虚无,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矛盾与和谐之感。

他对着前方一块半人高的灰白岩石,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那块岩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世间“抹去”,没有化作齑粉,没有留下痕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是分解,不是摧毁,而是最彻底的——**归于无**!

江尘感受着这一指带来的消耗与反馈,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寂灭道韵,初成!”

虽然距离玉简中提到的、净化幽冥死气后可能得到的“太初死寂之意”还有差距,但他凭借自身感悟与环境结合,已然真正入门,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寂灭道韵**!

此刻,他的万象罡气品质,虽未直接突破天阶上品,但其本质已然发生了蜕变,潜力无穷。他感觉,自己距离那《万钧蚁皇体》第三重“气血如龙”的境界,也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实力,再次有了质的飞跃!

他站起身,感受着这片死寂之地对他再无丝毫排斥,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亲切感。此地的“归墟”力场,如今已无法再侵蚀他的罡气,反而能被他的寂灭道韵引动,化为己用。

“该离开了。”

他在此地闭关悟道,不知时日,但想必外界已过去不短时间。需要尽快了解外界动向,尤其是幽冥道的反应。

他再次展开万象雷翼,混沌灰色的光芒流转,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一丝,无声无息地冲霄而起,离开了这片赋予他重要领悟的死寂区域。

然而,就在他飞离不到百里,途径一片相对“活跃”、有着稀疏耐旱植物的戈壁时,**武祖之眼**猛地捕捉到了下方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与……熟悉的幽冥死气!

他立刻收敛气息,降低高度,藏身于一座沙丘之后,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戈壁中,正爆发着一场激战!

交战双方,一方是三名身着幽冥道服饰、周身死气缭绕的修士,两名玄液境后期,一名玄液境巅峰!而另一方,则只有一人,赫然是他在雷鸣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青霖**!

此刻的青霖,情况极为不妙。

她原本华丽的青红羽衣多处破损,沾染着污秽的死气,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她手持燃烧着青焰的长剑,周身风火之力形成的屏障在三人连绵不绝的幽冥死气攻击下,已是摇摇欲坠,光芒黯淡。

那三名幽冥道修士配合默契,死气化作各种狰狞鬼影、腐蚀锁链,从四面八方不断冲击着青霖的防御,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污染她的神魂,让她眼神中都出现了一丝涣散。

“青鸾妖女!交出‘风火源晶’,饶你不死!”那名玄液境巅峰的幽冥道修士狞笑着,催动一道巨大的鬼爪,狠狠抓向青霖的风火屏障!

“轰!”

屏障剧烈闪烁,青霖闷哼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

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没想到护送部落重要物资“风火源晶”返回南荒的途中,竟会在这万寂荒原被幽冥道伏击!

江尘藏身于沙丘之后,眼神冰冷地看着下方的战局。

青鸾妖部于他有恩,青霖更曾与他并肩作战。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而且,这三名幽冥道修士……正好可以用来试一试,他这新成的**寂灭道韵**的威力!

就在那名玄液境巅峰修士再次凝聚鬼爪,准备给予青霖致命一击时——

一道混沌灰色的流光,如同瞬移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战场中央,恰好挡在了青霖与那鬼爪之间!

那幽冥道修士一愣,随即厉喝:“什么人?!敢管我幽冥道的闲事?!找死!”

回答他的,是一只缓缓探出的、萦绕着混沌灰芒的手掌。

手掌对着那足以撕碎玄液境巅峰的狰狞鬼爪,轻轻一按。

如同沸汤泼雪。

那凝聚了浓郁死气与玄液境巅峰力量的鬼爪,在接触到混沌灰芒的瞬间,其内部结构仿佛从根源上被否定、被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名玄液境巅峰修士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另外两名幽冥道修士也停下了攻击,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青霖原本绝望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当她看清那道背影时,更是失声惊呼:“江尘?!是你!”

江尘缓缓转身,对青霖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冰冷地扫向那三名如临大敌的幽冥道修士。

“幽冥道……还真是无处不在。”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既然撞见了,那就……都留下吧。”

话音未落,他周身那混沌灰色的万象罡气已然全面爆发!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寂灭道韵,如同无形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