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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高野山,金刚峰寺。

寺内,千年古杉参天蔽日,枝叶间透不出半点月光。

山风穿过回廊,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无数亡魂在诵经。此处乃日本真言宗总本山,由弘法大师空海于平安时代开创,素有“即身成佛”圣地之称。然而今夜,这座佛门净土,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邪之气。

宫井言正蜷缩在寺后一座废弃的“不动明王堂”内,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他刚从皇居大火中侥幸逃脱,肉身虚弱至极,连最基本的相柳毒气都难以凝聚。更糟的是,鉴真和尚竟临阵倒戈,非但不助他,反而以佛国镇压王道玄——这让他意识到,自己早已被整个扶桑玄界抛弃。

“呵……呵……”他干笑两声,声音沙哑如破锣,“鉴真老贼,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早与天皇密谋,要借我之力炼童魂,再以‘护国高僧’之名收割功德!如今见我失势,便弃如敝履!”

他挣扎着爬起,望向堂中那尊斑驳的不动明王像。明王怒目圆睁,手持智慧剑与羂索,脚下踏着邪魔,本应镇压一切妖祟。可此刻,明王眼中竟泛着诡异的红光。

“空海大师……”宫井言正喃喃自语,“传说你留下‘胎藏界曼荼罗’,可助人即身成佛。但若以邪心入阵,亦可化身为魔……今日,我别无选择。”

他咬破手指,在地面画下一道血符,正是相柳秘传的“九首归魂阵”。阵成刹那,整座高野山地脉震动!无数黑气自地底涌出,缠绕不动明王像,将其染成漆黑。

“嗡——!”

一声低沉的梵音自地底传来,却非慈悲之音,而是诅咒!

不动明王像缓缓转头,双目赤红如血,口中吐出人言,声音竟是空海本人:

“贪嗔痴者,入我曼荼罗,

非佛即魔,永堕无间狱!”

宫井言正大喜:“空海大师!请助我重塑魔躯!”

“助你?”不动明王冷笑,“你以童魂为薪,鱼骨为灯,早已罪业滔天。今日入阵,非为成佛,只为受刑!”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一座巨大的曼荼罗阵图浮现!阵中八叶莲花盛开,每片花瓣上都坐着一尊忿怒尊,手持刑具,目光如刀。

“不——!”宫井言正惊恐后退,却被黑气拖入阵心。

八尊忿怒尊齐声诵咒:

“缚!断!焚!碎!剥!剜!熔!灭!”

每念一字,宫井言正便遭一重酷刑——四肢被缚、筋脉寸断、魂魄焚烧、骨骼粉碎……他惨叫连连,却无法昏厥,只能清醒承受。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鹤唳!

“宫井言正,你的末日到了!”

王道玄骑着麒狗从天而降,求正剑金光暴涨。玄武大师紧随其后,拂尘一扬,龟甲悬浮空中,布下“玄天锁魔阵”。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宫井言正又惊又怒。

王道玄冷声道:“你以为逃到高野山就安全了?空海大师一生护持正法,岂容你玷污圣地!”

他话音未落,不动明王像忽然转向他,怒喝:“外道休入!此乃东密禁地!”

王道玄抱拳:“空海大师,晚辈无意冒犯。但此人罪孽深重,若不诛除,扶桑将永无宁日。”

不动明王沉默片刻,低声道:“他已入曼荼罗阵,生死由天。你若强行干预,必遭反噬。”

玄武大师急道:“可他若借阵成魔,后果不堪设想!”

王道玄却摇头:“不,空海大师不会让他成魔。”他望向阵中痛苦挣扎的宫井言正,“这曼荼罗,本就是为惩戒邪徒而设。”

果然,八尊忿怒尊开始融合,化作一尊千手千眼大日如来像,手中千只手掌同时结印,打出一道金色光柱,直贯宫井言正天灵盖!

“啊——!”宫井言正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肉身崩解,魂魄被吸入曼荼罗核心,封印于一颗舍利之中。

王道玄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然而,就在这时,鉴真和尚的法相忽然出现在山顶!

“阿弥陀佛。”他笑容慈祥,却眼神冰冷,“王道玄,你坏了我的大事。”

王道玄嘲笑:“什么大事?”

鉴真缓缓走来,手中托着一颗黑舍利:“宫井言正虽恶,却是扶桑龙脉最后的‘镇魂桩’。他一死,龙脉失控,百万怨魂将冲出地府,祸乱人间!”

玄武大师冷笑:“少来这套!假慈悲!你分明是想借宫井言正之手,炼制‘伪佛舍利’,取代空海真传!”

鉴真脸色一变:“胡说!”

王道玄却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让宫井言正吸童魂、炼鱼骨,再引他入高野山,借空海曼荼罗之力,将他的邪魂炼成可控的‘护国魔佛’!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鉴真哈哈大笑,笑声中再无半分慈悲:“不错!东瀛衰败,唯有以魔制魔!只要我能掌控这颗舍利,便可号令百万怨魂,重建玄界霸业!至于童魂鱼魂?不过是祭品罢了!”

他猛地捏碎黑舍利!

“轰——!”

一股滔天黑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尊百丈高的魔佛虚影,面容竟是宫井言正与鉴真融合之相,一手持锡杖,一手握相柳骨笛,口中诵念:

“信我者生,逆我者死!

东瀛即佛国,天皇即如来!”

王道玄脸色大变:“不好!他把宫井言正炼成了傀儡魔佛!”

玄武大师急道:“快毁掉舍利核心!”

两人合力攻向魔佛心口,却被黑气震退。魔佛大笑:“没用的!此乃空海曼荼罗所化,你们破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动明王像忽然爆裂!

一道金光射出,化作一卷古老经文,正是空海亲笔所书《理趣经》!

经文化作金龙,缠绕魔佛,将其拖回曼荼罗阵中。

“空海大师显圣!”王道玄大喜。

鉴真却狂笑不止:“晚了!我已经把舍利核心藏入天皇体内!只要天皇不死,魔佛永存!”

他转身欲逃,却被麒狗一口咬住衣领。

王道玄冷冷道:“鉴真,你的因果,今日该还了。”

他求正剑一挑,剑尖点在鉴真眉心:“以道破伪佛,以正斩邪僧!”

“我的妈呀——!”鉴真惨叫,法相崩解,魂魄被吸入灵气图,炼成一颗“净伪丹”。

做完这一切,王道玄望向东方,轻声道:“天皇……你的报应,不远了。”

而在东京皇居,天皇老二进三忽然捂住胸口,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高野山恢复宁静,唯有空海经文化作的金龙,盘旋于金刚峰寺上空,久久不散。

一场由“高僧”亲手编织的阴谋,终被正道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