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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映照着两张神色各异的脸。

燕丹稳坐上位,姿态放松,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座椅扶手,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而站在下方的嫪毐,表面维持着镇定,但微微收缩的瞳孔和略显僵硬的站姿,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两人都在沉默中飞速权衡,猜测着对方的底牌和下一步动作。

最终还是嫪毐先按捺不住。

他自认潜伏极深,但这个赵国高层再三提醒他要小心提防的燕丹,究竟是如何精准地挖出他“长信侯”的老底?

难道仅仅因为赵姬身边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还是赵国那边出了内鬼,泄露了他从未公开露面的侯爵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打破沉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安秦君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嫪某自问行事还算谨慎,不知安秦君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试图将“长信侯”的身份轻描淡写为“小事”,眼神却紧紧锁住燕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燕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带着历史剧本的挂逼,早就对你这号“青史留名”的作死小能手重点防范了。

他只是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嫪毐,慢悠悠地抛出一句千古名言:

“嫪毐,哦不,长信侯,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比任何厉声指责都更具杀伤力,直接将嫪毐堵了回去,暗示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天衣无缝,早已留下蛛丝马迹。

嫪毐脸色微沉,知道套话是没用了。

他心念急转,决定转换策略,尝试施压。

他环视了一下虽然明亮但似乎守卫并不算特别密集的大殿,语气带上了一丝威胁:“安秦君,如今只有你带着两千人入城。这说明秦王对此事尚且蒙在鼓里。你觉得,单凭你和你这两千人,能在这雍城之地,与我抗衡吗?”

他这话并非完全虚张声势。

他在雍城多年经营,暗中勾结,收买的兵马绝不止明面上这些,加上赵国秘密输送的支持,真动起手来,胜负犹未可知。

然而,燕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这近乎摊牌的威胁,燕丹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嫪毐,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长信侯,”燕丹的声音依旧平稳,“我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与你对话,你以为,我的倚仗就仅仅是眼前这两千人吗?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没有留下足够的……后手,来应对任何可能的‘意外’?”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充满了暗示性。

仿佛在雍城之外,在通往咸阳的路上,甚至就在这蕲年宫的某个角落,还埋藏着足以扭转战局的伏笔。

这种不确定感,反而比明确的威胁更让人心悸。

嫪毐的心猛地一紧。

他看不透燕丹的深浅,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

威胁不成,他立刻改换策略,脸上瞬间堆起诚恳无比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推心置腹:“安秦君,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

他上前半步,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惊天秘密,“以安秦君之才,通天彻地之能,难道就甘心一直屈居于秦王嬴政之下,做一个看似风光实则束手束脚的‘安秦君’?他日秦王加冠亲政,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史书上还少吗?”

他观察着燕丹的神色,见对方没有立刻反驳,心中暗喜,继续加大筹码,声音充满了诱惑:“不如……你我联手!安秦君你在秦国内部素有威望,而我,有赵国的支持,更有太后这步棋!只要我们合作,里应外合,何愁秦国不破?届时,瓜分秦国疆土,你据关中故地,新立燕国,登基为王,岂不比现在这般仰人鼻息潇洒快活千万倍?”

这番话说得极具煽动性,描绘的前景也似乎触手可及。

裂土封王,自立一国,这对于任何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燕丹静静地听着,甚至抬手轻轻抚过腰间佩剑冰凉的剑鞘,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眼中闪烁着期待光芒的嫪毐,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认可:

“长信侯描绘的蓝图,确实……很美好。”

嫪毐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然而,燕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可惜啊,”燕丹轻轻摇头,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斩钉截铁,“我对裂土封王,再造一个燕国……没有半分兴趣。”

话音落下的瞬间,燕丹一直轻叩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随即猛地向下一挥!

“动手!”

早已潜伏在殿内阴影处,梁柱后,甚至伪装成普通宫人的精锐甲士,如同鬼魅般骤然现身!

寒光出鞘,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