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笑声还没散，爬行赛刚结束，家长们抱着孩子围在甜品台前。大番薯见没人注意他，赶紧撸起袖子：“我来搬道具！”
他说着就钻到舞台侧边，抱起一根装饰柱往通道走。那柱子比他人还高，底下压着个木箱，里面全是备用气球和彩带。
“你慢点。”老夫子抬头看了眼。
“没事！我熟！”大番薯脚下蹭了蹭，把箱子往前拖了半步，抬手把柱子架在肩上。
陈小姐正推着婴儿车从另一头过来，车里孩子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嘴里哼哼唧唧。她弯腰轻拍车沿，没注意到大番薯已经拐进了主通道。
柱子晃了一下。
大番薯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踉跄，柱子顶端直冲婴儿车撞去。
老夫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左手一把抓住婴儿车把手，右手往上顶住柱子底部。木箱砸在地上，气球滚了一地。
陈小姐惊得后退两步，手扶在墙上。
“吓死我了……”她声音有点抖。
老夫子喘了口气，慢慢直起腰，手却停在后背不动。
“你咋了？”大番薯蹲在地上捡气球，抬头看见他脸色不对。
老夫子没说话，扶着旁边桌子站稳，额角渗出一层汗。
这时候保洁阿姨端着托盘路过，看到这情况放下东西就走过来。她个子不高，头发扎得整整齐齐，工牌别在胸前。
“是不是腰又犯了？”她问。
老夫子勉强笑了笑：“老毛病。”
“你刚才那个动作太猛，韧带吃不住。”她说完转身回清洁间，很快拿出个小瓷罐。
“这是我阿妈传的药膏，抹上热乎，止疼快。”
她掀开老夫子衣服下摆，挤出一点深褐色膏体涂在腰部。药膏一碰皮肤就开始发热，像是有股暖流钻进肌肉里。
老夫子松了口气。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起来，金手指弹出提示：
【腰部拉伤加重，建议立即停止活动并卧床休息24小时】
他看了一眼，关掉界面。
“好多了。”他对保洁阿姨说，“谢谢你。”
“别硬撑。”她说，“人再能干，骨头也只有一副。”
说完她收拾地上的托盘走了，临走前把瓷罐留在服务台，跟服务员说了句：“给那位穿长衫的老先生留着。”
大番薯站在一边不敢吭声，手里捏着半瘪的气球。
“我不是故意的……”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我就是想帮忙……你看大家玩得多开心。”
“你想帮忙是对的。”老夫子靠着桌子慢慢坐下，“但先看路，再动手。”
大番薯低头点头，把气球塞回箱子，乖乖站到旁边。
没过多久，甜品台那边传来喊声。
“蛋糕怎么还没切？”
“主持人呢？该合影了！”
老夫子站起来，扶了下腰，朝主控台走去。
“灯光调亮些，”他对服务生说，“全家福区域补两个射灯。”
服务生应了一声，赶紧去调整。
大番薯赶紧跟过去：“我帮你拿东西！”
“你就站这儿，别乱动。”老夫子说。
他走到舞台边上，拿起话筒：“接下来是颁奖环节，所有参加爬行赛的小朋友都有奖。”
孩子们被抱上来，一个个领小玩具。轮到最后一个，是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爬了两步就坐地上不走了。
老夫子蹲下去，把徽章别在他衣服上：“你表现很棒，明年还能得第一名。”
小男孩咧嘴一笑，伸手抓他胡子。
老夫子笑着躲开，慢慢起身。这一下腰特别沉，他咬牙撑住膝盖才站直。
台下有人鼓掌。
起初是零星几下，接着越来越多。
一位妈妈举起手机录像，大声说：“谢谢您啊老师傅！我们大人光顾着聊天，您把孩子照顾得这么好！”
旁边的人跟着喊：“就是！这活动办得太有意思了！”
掌声越来越整齐。
老夫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都是应该做的。孩子们高兴，咱们就高兴。”
他话音刚落，门口一阵响动。
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个大礼盒进来，包装精美，上面写着“恭贺千金百日”。
“这是谁送的？”有人问。
“不知道，前台让直接送进来。”
盒子放在签到台旁边，足有一米长，半米宽。
大番薯凑过去看：“这么大，该不会是金条吧？”
没人理他。
老夫子盯着那盒子，脚步慢慢移过去。他想起之前拼图背面写的“小心礼物”，又看了看通风口——那道划痕还在。
他伸手摸了摸盒子边缘，发现侧面有个不起眼的小孔。
“别打开。”他对周围人说。
“为啥？”大番薯问。
老夫子没回答，掏出手机启动金手指。
扫描结果显示：
【内部含电子信号源，频率与酒店监控系统相近】
【无爆炸物反应】
【建议由专业人员处理】
他松了口气，低声对服务生说：“找保安，把这个送到监控室去。”
服务生点头要搬，大番薯突然拦住：“等等！我来！这次我一定轻拿轻放！”
他弯腰去抬盒子一角，结果用力过猛，盒子倾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盖子松了。
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玩具。
是一台微型投影仪，连着一张存储卡。
投影自动启动，画面打在天花板上。
出现的是酒店二楼平面图，和之前拼图背面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图上多了几个闪烁的红点，分别标在配电箱、空调管道和主宾席下方。
全场安静下来。
老夫子皱眉看着画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试图切断信号源。可投影纹丝不动。
“这玩意儿不受干扰。”他说。
大番薯站在原地，脸都白了：“我……我不是想……”
“你不是故意的。”老夫子打断他，“但现在得想办法关掉它。”
他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有个消防警报按钮。
“准备灭火毯。”他对服务生说，“等会可能要断电。”
“那你不怕影响宴会？”对方问。
“总比让人看完整张图强。”老夫子说着走向电箱间。
大番薯突然拽住他袖子：“等等！我记得刚才搬柱子的时候，看到通风管道里有个小铁盒！就在那个红点上面！”
老夫子猛地回头：“你确定？”
“我……我瞄了一眼，就一个小盒子，用胶带粘着。”
老夫子立刻转向服务台：“叫工程部，带上梯子，查三号通风口。”